候流下了眼淚和鼻涕:“你要是見到我女兒陸易絲,好歹告訴她她老媽我直到出發前一刻都不敢相信我快要成神了。你捏捏我的臉,這不會比中五百萬更誇張!”她始終沒有忘記陸易絲,“對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女兒,不然我死不瞑目。”
我微笑著送她上了天堂。我知道不久以後,天堂在我媽的改造下會變成另一個出類拔萃的菜市場。
而自從那次在圖密斯分手後,我再沒見過亞倫,他離開了,我相信他是去找愛麗絲了。
幸好,聖學院還是被保住了,包括那些曾經的學生,除了幾個特別倒黴的,在戰鬥中莫名其妙地死亡了的。
於是,這個世界,該氾濫的還是在泛濫,該囂張的依舊囂張。我既感激這種氾濫,也感激這種囂張,因為他們會讓我感覺到存在。
尼古拉斯一醒來就馬不停蹄地去搬運那些對他來說比性命還重要的書刊:他要是把這種精力用在學習上,我估計現在就不是留級這種狀態了。而更讓我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可以在把一切罪惡都遺忘的狀態下還能記得有色書刊的秘密地點。等他死了後,我會建議人類對他的腦部結構作個深度研究。
修比斯已經跑出了他弟弟已經被殺掉了這個事實的陰影,表現在他逢人就高興地說殺人兇手陸易絲已經翹辮子了。
關於學校裡所有學生會會長莫名其妙失蹤了的訊息,並未得到多大的張揚。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那麼獨闢蹊徑、神出鬼沒的一群。更何況,這個背後,還有我這個校長的功勞。
所有,我一直沒有離開過聖學院。
新學期開始了。
學院裡四處在流傳我這個傳說中的女校長漢子般的威武、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面孔、愛因斯坦般的智慧,以及還是個處的N種傳說。
但他們註定會失望,因為那個每天拎袋套套到處分發、看上去貌不出眾有點邋遢、除了智慧諸多美好設想中沒一點符合現實的女性就是我。為了給他們的夢想與現實的銜接來個緩衝,我決定還是下學期再以校長身份出現在公眾場合比較明智。
每天晚上,我選擇一個人走到圖書館的平臺上,仰望著看天空,空氣很冷,可冬天的星星可不比夏天的少。我曾聽人說西觀喜歡看星星。我看了多久,也看不出星星到底哪裡好看。
總在走下臺階的時候,我會回頭招招手,好像那邊有個看不見的影子在跟我道“晚安”。
我現在就住在泰赫斯以前住過的公寓,我打算來年開春在前面的小花圃前栽上一種會開紫色小花的植物,不過那不可能是凱米羅。自從泰赫斯走了以後,全世界的凱米羅都消失了。從此以後,沒有哪一個女孩會願意為了父親和母親種下思念的凱米羅花。
我讓人把帝多以前的公寓推平改造成了一個籃球場,聖學院什麼都不缺,但我就是想這麼做。沒過多久,有個插班生,他的名字叫林肯蘭博基尼,他常在那裡打籃球。他很友好,見到每個人都會微笑著打招呼,但明顯很多學生都不領情,這一切糟糕的情況我想也許跟他同樣糟糕的籃球技術密不可分,因為但凡他願意投籃,總是曲高和寡。
有一天起早,我看到林肯正站在我住所的門口,我覺得很奇怪,這個地方說實話離學生公寓有一段距離。我跟他打招呼,他卻沒反應。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眼深井,裡面蘊滿著淡淡的愁緒,這種愁緒不應該出現在他這麼年輕的人類的眼裡。我覺得他有故事。
我看到他蹲下來,把手輕輕地放在我的花圃的泥土上,那些花圃只剩下一些枯萎了的草莖,他的表情好像本來他想在這裡看到一些什麼熟悉的花草,比方說凱米羅。可他至始至終都沒留意到我的存在,本來如果他問一聲,或許我會跟他有個很好的攀談。他的眼神像亞倫,我只是拿不準。
半個學期後,他主動退學,再也沒回來過。我翻出了他的檔案,據說他是個貴族,他有個姐姐,得了一種罕見的病,不能見陽光,我知道那應該是愛麗絲。
學生們總在課餘的時間打架,這就替學院省下了一大筆教育基金:因為跆拳道課和體育課因此不用上了。今天A把B打了,明天B帶著一幫兄弟把仇給報回來了;後天A又帶著另一幫把仇給報了;大後天,B又報仇……總之,有一天,尼古拉斯來了,波波來了,菲麗普來了,修比斯來了,奧塞爾來了,貓來了,狗來了……整個學院的學生都跑來打群架,打完後學校的醫理處忙了,對課程進度倒沒什麼影響,反正他們就算坐在教室裡也應該沒聽進去過什麼課。
對了,忘了提奧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