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但上元節這日卻是例外,長安城在十四、十五、十六三天開坊市門點燈慶賀,而最熱鬧的,便要數元宵之夜。
雲陽抱著李承勳騎在馬上,慢慢的往東邊朱雀大街的方向走去。越往東南走人愈多,漸漸的,路便被馬車寶輦給堵上了,馬騎不成,雲陽和李承勳下了馬,讓隨身的小奴將馬牽回府。
路兩旁的樹枝上掛滿了花燈與綵綢,燈輪千影,金闕萬重;火樹銀花似乎是綿延千里不絕,月色在如晝的燈火襯托下也變得暗淡。富貴人家用繒彩結為燈樓,廣達數十間,高約百尺,樓上掛著珠玉金鈴,微風吹來,錚錚作響。
這是長安城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刻。
雲陽給李承勳買了一個狸貓面具,裹著灰色狐裘的小孩帶上狸貓面具,有種說不出的討喜。行至安福門外,人已經多的連轉身都困難。李承勳雖然已經八歲了,但因為體弱多病,比同齡的孩子都要瘦小,雲陽索性將他背了起來。
趴在雲陽背上視野確實開闊了不少,李承勳好奇的東張西望,路邊高懸的燈上畫著龍鳳虎豹,承騰躍之狀栩栩如生,似乎近在眼前,可是抬手去捉,卻偏偏觸碰不到。
李承勳小聲在雲陽耳邊嘀咕,一會兒抱怨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一會兒又給雲陽擦擦額上的細汗,問他累不累。
雲陽只是溫柔的笑,搖搖頭,耐心的聽他說。
到了人少些的地方,不遠處十幾位衣曳羅綺錦繡的少女正在燈輪下踏歌曼舞。李承勳從雲陽背上下來,牽著雲陽的手,好奇的湊上去看熱鬧。還未走幾步,卻聽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
“七郎你怎麼到了這裡?”轉過身,卻見一個紅衣少女站在雲陽身邊,笑靨含春,全身上下珠翠耀目,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雲陽還未來的及回話,少女已經大大咧咧的走上前,蹲下身,把雲陽手邊的李承勳拽過來,捏著小孩兒有些肉肉的小臉,笑眯眯的說道:“七郎你從哪兒拐來的孩子。快告訴我,我也去拐一個。”
李承勳本來就有些膽小內向,被人忽然扯過去,嚇的不輕,一聲也不敢吭。
雲陽順手將李承勳的面具給他戴上,這樣少女便捏不成了,有些不滿的抬頭看了雲陽一眼。雲陽似是沒有察覺,禮貌的回道:“他是林原的表弟,今晚林原當值,我便帶他出來玩了。”一邊說,一邊又悄無聲息的把李承勳扯到了身後,整個過程看不出有什麼刻意。
李承勳抓著雲陽的衣襟,躲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狸貓面具下,只能看到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中的好奇與小心。
“阿勳,這是我六姐。”雲陽轉身對李承勳說道。
李承勳抬頭看了看雲陽,而後朝少女說道:“六姐好。”
雲陽的六姐,雲絢,比雲陽長一歲。因為是將門女子,性格一向不拘小節,聽了李承勳那聲小心翼翼的“六姐好。”便忍不住想逗他,湊過去笑眯眯的對李承勳說道:“怎麼害羞的像個小姑娘似的,不會真是個小姑娘吧!”
李承勳聽了這話,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不敢再看雲絢,把腦袋埋在雲陽衣服裡,一聲不吭。
雲陽無奈地看著雲絢,說道:“六姐,你不要嚇到他。”
“開個玩笑,你也太護著了。”雲絢不滿的說道,接著便話鋒一轉,“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兒。”
“帶著阿勳去明德門看橋燈。”
“那剛好,我們也要去,那便結伴同行吧!”她說完這話,雲陽和李承勳才注意到她身邊還有幾位年齡相近的少女。
“這是崔家的三娘子,這是武家的……”雲絢一一介紹著,雲陽亦是禮貌的一一回應,禮數週全。
一行人便往南邊的明德門走去,雲絢嘰嘰喳喳的與同行的女伴相互嬉戲,李承勳和雲陽安靜的走在一邊,過了一會兒,李承勳扯了扯雲陽的衣袖,小聲說道:“那個崔姐姐,一直在偷看你。”
“什麼?”雲陽停下腳步,彎下身子,將耳朵貼在李承勳嘴邊。
“那個崔姐姐,一直在偷看你。”李承勳又小聲的說了一遍。
“阿勳你累了啊?”
“嗯?”李承勳疑惑的看著雲陽,雲陽一邊低頭溫柔的看著李承勳,一邊寵溺的揉著李承勳的小腦袋,一點兒也聽不出有什麼不對。
雲絢聽了這話,也停了下來,雲陽轉身對雲絢說道:“六姐,阿勳他累了,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說是累了要回家,實則兩人又到了別處去賞燈,雲陽給李承勳買了新出爐的麻餅,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