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的腦子此時就直接發白,有些嗡嗡作響。
“王......王娘子,這......我......”
沈括支支吾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心中雖對王淺很有儀式,可這突如其來的直白話語,讓他直接亂了方寸。
王淺見沈括這般模樣,一開始心中還是有些期待的。但是見到他一直不回應,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她微微別過頭,輕聲說道:“沈官人若是無意,便當妾身未曾提及,莫要因此事煩惱。”
沈括急忙擺手,說道:“王娘子誤會了,我對王娘子的心意,天地可鑑。只是這提親之事,關係重大,我怕有負王娘子的期許。”
“而且若是這般就回去了,明日還是最熱鬧的冬至日。韓兄家中做冬至面呢,你若是走了,豈不是也負了韓兄的心意?”
王淺聽了沈括的話,輕輕鬆了一口氣,她轉過頭來,看著沈括的眼睛,說道:“沈官人既有此心,那便好。只是今日妾身這般冒昧,不知是否嚇著沈官人了?”
沈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的沒有的,只是我一時緊張,沒有反應過來。”
王淺臉頰緋紅,微微低下頭去,輕聲說道:“那便好。”
兩個人一時無話,沈括此時就聽到了王淺的咳嗽聲,便是連忙看向她。有些緊張地問道:“王娘子,你還好吧?”
“還好......咳咳。”
王淺用帕子掩住嘴,緩了緩說道,“許是這雪景太美,看得久了,吸了些涼氣罷。”
沈括抬眼望向四周,此時雪已停了。一陣微風吹過。近旁的臘梅樹上,雪花簌簌落下。
他此時輕聲說道:“王娘子,你若是喜歡這梁園雪景,我們不妨再走走?”
“甚好。”
王淺微微點頭,二人沿著湖邊小徑緩緩前行。腳下積雪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彷彿是雪在低吟著冬日的歌謠。
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雪地,雪地中有一座古樸的石橋,橋身的石塊在雪的包裹下,顯得圓潤柔和。
沈括扶著王淺走上石橋,站在橋上,極目遠眺,整個梁園盡收眼底。沈括感慨道:“才疏學淺,見到此景,卻只能道一聲好看。”
王淺輕笑道:“沈官人何不作一首詞?”
“我作不出來了,只能一個簡單的。”
“洗耳恭聽。”王淺微微側耳,只聽沈括念道:
“樓上正臨宮外,人間不見仙家。寒食輕煙薄霧,滿城明月梨花。”
王淺聽完,微微點頭,道:“此詞尚且不錯,應當是以雪比梨花,繪梁園雪霽。只是不知這詞可是以開元樂為詞牌?妾身觀這般平仄韻腳,倒是有些開元樂的模樣。”
“不錯,正是開元樂。”沈括笑著點點頭。
王淺心念一動,忽而向前幾步,伸出手接住一片從簷角飄落的雪花。雪花穩穩當當地落在她的掌中,在她掌心迅速融化,化作一滴晶瑩的水珠。
“沈官人?”她忽然開口喊道。
“王娘子?怎麼了?”
王淺此時坐回去,笑著道:“妾身等下有一個問題,需要沈官人做個保證,要答應妾身不能作假。”
“可以,”沈括點頭,“王娘子但問無妨。”
“那《沁園春》、《念奴嬌》和《青玉案》三詞,沈官人應該記得吧?”王淺說道,“就是開封府書院和應天府書院比試作詞那三首。”
沈括點點頭:“記得。”
王淺此時就說:“那請沈官人如實說,這三首詞可是沈官人親筆所寫?”
“不是。”沈括有些臉紅,撓撓頭道。
“可是韓官人寫的?”
沈括也不敢說話了,便是點點頭。王淺此時掩著嘴,笑了起來,說道:“妾身就知道。”
“王娘子是怎麼知道的?”沈括問道。
王淺笑了笑,說道:“不知沈官人可還記得前兩日,在清風閣中作詞的時候?”
沈括點點頭,然後王淺繼續說:“那會兒,韓官人寫了一首《憶秦娥·婁山關》,其中豪情四溢,完全不似於尋常詞文。”
“而沈官人那首,倒是有些矯揉造作,溫婉柔和,不似那詞會的三首詞。那時妾身便是有些猜疑,而方才沈官人又念一首《開元樂》,更是有些娘子氣。”
“所以,妾身斗膽,便覺得這三首詞,非沈官人所寫。”
沈括聽了王淺的話,臉上露出些許赧然之色,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