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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潤開心地夾滿一碟小食給範春天。“待會兒雞湯就熬煮好,你可要全部吃光哦。”
範春天頷首,似笑非笑地問:“聽說你和單府的大少爺水火不容,想來傳言的確有誤。”
潤潤率真地笑答:“是真的啦!一開始我就和他吵嘴了!有點兒敵對的感覺,不過他對我其實是有恩的,只是那時我因為雙親亡故……反正他算倒黴吧,被我胡亂責怪一番。”
“那麼現在你不但不想和他吵嘴,還想和他和好是不?”
吃一口酥香的炸菱角,潤潤含糊回話:“總是得見面,彼此臭臉以對,久了也不是辦法。”
“潤潤,你愛他是不?”
“愛……”她差些噎到,是大力地吞嚥口水才把菱角碎兒給滑入喉道。
“春天,別嚇我!我只不過是受不了他的……”冷漠或是怒氣……
“十分震驚?”範春天輕輕地拍拍她微顫的手。“是你未識情滋味,或者是你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感情依歸?”
“我不曉得……嗯,我也不需要明白。”她愛那傢伙?是這樣的嗎?所以她最後仍是答應老夫人的訂親決定?
她雖是人家給一分恩情便會還報十分的人,但是她當真只因為老夫人的恩情和仁慈關懷,所以不再抗拒這樁匆促訂下的婚事?
難道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是渴盼和單奕陽結為夫妻?
她皺皺鼻尖,“我只是不想和他老是開戰或是冷戰。”
“一些些兒的曖昧愛意也沒有嗎?”
“嗯……”潤潤莫名地紅了臉,心虛令她赧然。捫心自問,她似乎有說謊的嫌疑,她對自己說謊,因為不知如何面對蠢動的戀戀芳心。
倘若為一個男人心痛也算是愛情的話,那麼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掉進愛情的深淵裡?
第六章
揚州城郊的廢墟。
潤潤準備幾式甜點祭拜雙親。
奶油燈香酥、得汁鴛鴦筒、七彩凍香糕和雪凍杏仁豆腐以及糖菊餅,這些全是孃親喜歡吃的甜點。
雖然無墓無碑,但是春泥下的雙親一定可以感受她的思親之情。
“娘、爹!我現已有一個安定的棲身之所,老夫人待我恩深情重,你們不需牽掛。”
寒意漸消,霜雪早溶。
初春即將來臨。
“女兒已經訂了親,老夫人決定的,他是單府長孫,單奕陽,性子剛烈直率,是個磊落漢子。”
頓了頓,潤潤對著埋葬爹孃的地方自言自語:“女兒和他總是抬槓不休,但是不自覺中也對他生了情意,這好奇怪的,於理不通是不?這幾天他避著我,我覺得氣悶,覺得難受。可是今日下午他偷偷望著我,而且還臉紅呢,這個發現使我愉悅又害羞。”
天暗了,她倚坐在一旁的大樹下。“有一個人擱在心頭,酸酸甜甜的感覺好複雜,比做餅還要費思量。娘,你和爹爹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所以爹死後你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潤潤現有一丁點懂得了,可是我和他這會的未婚夫妻關係卻是尷尬不已。”
夜幕籠罩下,她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
“娘,愛人是一件會讓心疼痛的事。我不曾憂慮的,可是愛了一個男人,心情總是起起伏伏,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娘,潤潤好想念你,好想念你慈愛的眼光,好想念……”
哭著哭著她竟然倚著樹身睡去。
當她幽幽轉醒,天已泛魚肚白。
糟了,她出來整整一夜,過會兒天色即將大亮,她得趕緊回去。 收拾好甜點,她提著竹籃急急要回餅鋪。
“元姑娘。”
埋頭疾走的她差點撞上一堵肉牆,抬頭一望,她微訝,“宋公子?天色未全亮著你怎麼起這麼早?”
宋威一派斯文,凝視著她水靈靈的瞳眸。這女子有一雙剛柔並蓄的清亮眸子,也許他就是因為她的雙眼而更改初衷。
“揚州的早晨風光別有意境,所以我想趁早貪看景色,沒料到遇見你,許是有緣。姑娘是要出門或是回鋪子?”
“回鋪子。”一夜未歸,她莫名地不安。
“我送你回去吧,這時的街道冷冷清清,你一個姑娘家獨自行走似有不妥。”
“不要緊的。”
“請!”宋威有禮地一揖。
潤潤瞪著他誇張鞠躬哈腰的動作,忍俊不住地撲哧輕笑。
兩人緩步而行。
“上回的美食宴肯定花了你不少銀兩,你太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