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遲想起之前在報紙上、網路上和朋友口中聽到的一些故事。該出手時就出手,卻沒有人願意出手,見死不救、冷眼旁觀者成了大多數,難道社會道德已經如此低下了嗎?未必如此。任笑遲記得有人說過“不是我不想救,而是不敢救,我也要保護自己和家人”,原來救人者還得自救,要不然倒黴的就會變成自己。普通老百姓怎麼能鬥得過流氓和有權勢的人呢?
洛楓說她逞能,她的確是逞能了。丁嵐說得對,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以後遇上這種事還會管嗎?任笑遲皺了皺眉。怕了嗎?無可否認,尤其是當土灑下來的時候,她發現還有那麼多可留戀的人和事。怕了就不會再管了?不會,她還會力所能及地去做,即使不及……不及啊……不及又要怎麼辦?
“啪”地一聲,立刻有團火苗跳進眼裡。吸進一口煙,徐徐吐出來,煙霧掙脫般地四散開去。於崟翹著腿,靠在椅背上,如一隻蓄勢待發的母狼。
楊孝康的倒臺牽扯到多種利害因素,對此她並無不明,然而楊建軍卻倒地太突然,也太巧合。於崟的眼裡閃出寒光,在道上多年的磨礪讓她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她現在管不上楊家叔侄的下場如何,事到如今,他們對她再沒利用價值。她必須把個中因由弄清楚,這已經關係到她的切身利益,她不能坐以待斃,否則損失更大。
“仲強。”於崟叫了一聲。
仲強從外面推門進來,“阿崟。”
“給我去查,就是蛛絲馬跡也給我找出來。”於崟冷聲吩咐。
“明白。那批貨……”
“我自有辦法。”
於崟說的辦法就是威逼。她手上的證據可以把好幾個海關要員拖下水。這忙他們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最後那些人終於屈服了,誰也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名譽和一個女魔頭鬥。
三月初,料峭春寒。海風呼嘯,狂傲地宣告自己是黑夜的主人,是這海上的霸主。海浪滔天,向海風叫囂,這海上的王是它,它才有毀滅一切的力量。雙方對峙博弈,昭示這個夜晚並不太平。
仲強藏在暗處,跟在他身後的是一批嚴陣以待的兄弟。不一會兒,隨身電話響起,仲強明白貨到了。
這本是一次隱蔽安全的交易,各方都沒有問題。豈料就在搬完貨回程的途中,事發突變。
看著一個個如喪家之犬跑回來的人,於崟眼裡的怒火足可將他們燒成灰燼。“怎麼回事!”
“我們遭到伏擊。”仲強的右手按著左肩,指間浸染血跡。
“誰幹的!”
“他們來路不明。”
“那批貨呢?”於崟問。
“丟下了。”
於崟衝上前一把抓住仲強的衣領,叱喝道:“你好大膽子!那是我花多大力弄回來的,你知不知道!”
仲強被她抓得晃了晃,右手不禁又使了點力,喘著粗氣說道:“他們人多,我們招架不住,再拖下去我們都回不來……”
其他兄弟站在一旁噤若寒蟬,生怕於崟將怒火燒到他們身上。
於崟見仲強面色發白,看看他的左肩,甩開他,轉過身,隔了幾秒,怒道一聲:“滾出去!”
兄弟們趕緊退出。仲強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孤高冷冽的背影,斷不會說出隻言片語的關慰。開門出去,剛走兩步,猛聞幾聲槍聲伴隨什物的破碎聲從門內傳出。頓足原地,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三十四章
楚辰記得小時候曾經看過一部海派的電視劇,叫《王先生和小陳》。裡面有一集的主題叫做“飛來橫禍”,具體內容已經忘了,不過這個詞他一直記得,當時他還很高興學了一個新成語。當幾個自稱來自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支隊的人闖進他的辦公室,說懷疑他涉嫌侵犯商業秘密並請他回去協助調查時,楚辰一下就想到了這個詞,並第一次感覺這詞離他這麼近,彷彿一直躲在他身後伺機猛撲向他。
東來和萬源的官司還在繼續。萬源方面遲遲沒有拿出自主研製爭議產品的證據,東來步步緊逼,媒體、公眾持續關注,萬源敗勢明顯,終於一改之前嘴硬的態度,承認他們的資料是花高價向東來內部員工購買的。向誰購買?一個市場部的主管。市場部的主管?東來市場部有好幾個主管,但是進入新產品研發小組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楚辰。為了向法院爭取寬大處理,萬源主動出示了購買的機密檔案,一份市場計劃書以及該產品的詳細資訊。一時間,楚辰成了一個雷點,一頂商業間諜的帽子結結實實地扣到了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