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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魏忠賢又以演戲殺了顧進士,京中人嚇得連夢裡也不敢提他一字。那陸萬齡等擇日興工,先日親去請忠賢來看。忠賢便遣侄子良卿同侯國興領工部尚書崔呈秀來祭土神,就在彝倫堂辦酒慶賀。席散後,魏良卿向侯國興道:“今日尚早,何不到西方寺看看月峰長老去?”國興道:“甚好!臺基廠傍邊又添了些店面,順便就可去看看。”

二人換了便服到寺下。那寺中住持迎接,說道:“長老是定府請去了。”二人茶罷,上轎到臺基廠看過店房,工已將完。二人正要上轎,只見旁邊一個小門內站著一個婦人。侯國興猛抬頭,看見那婦人生得十分標緻。但見他:修眉凝黛眼橫秋,半掩金釵無限羞。

素質娉婷堪比玉,不親羅綺也風流。

那婦人見人望他,便把門掩上,在門縫內張望。

侯國興問道:“這是甚麼人家?”管家道:“這是太康伯張皇親的花園後門。”國興道:“久聞他的園子甚好,魏哥,咱們進去看看。”長班便去敲門。敲了一會,才有人來問道:“甚麼人?”長班道:“魏爺、侯爺來看花的。”裡面才開了中門。二人進去,繞過迴廊,果然好座園亭。有詩可證:小院沉沉春事宜,迴廊窈窕路分歧。

假山斜箝玲瓏石,古樹高盤屈曲枝。

花氣撲簾風過處,沉香落砌燕歸時。

畫樓綺門重重麗,翠幌金鋪弄晚曦。

二人前後遊了一回。時已初夏,芍藥開得正好。有詩讚之曰:

瑞芍佳名金帶圍,侯家花發有光輝。

三枝的歷風披砌,千葉婆娑露染衣。

奇草根來天上種,華筵客卷席前幃。

姚黃魏紫留春色,滿苑名葩字內稀。

侯國興道:“對此名花,何可無酒?”叫家人備酒來。少頃,擺下酒席,二人對酌,覺得沒興趣。魏良卿叫家人去訪才看見的那婦人。管園的回道:“沒有。”侯國興道:“分明才看見的,怎說沒有?”只見對過廊外,有個小孩子在那裡玩耍,良卿抓了些果子,走來把他吃,便問他那婦人在那裡。孩子指著朝東的屋道:“在那裡哩!是我老爺的親。”良卿道:“你帶我去頑頑,我還與你的錢哩。”那孩子道:“我不去,爹要打我哩。”良卿道:“不妨!若打你,我代你說情!我先與你五十個好大錢,回來還把這些與你哩。”向家人身邊拿了錢與他。那孩子見了錢,甚是歡喜,便引著他來到門前,道:“在裡面哩,我不進去。”那孩子仍到舊處頑去了。

良卿見門半開半掩,那婦人朝裡坐著做針線。只見他髮光可鑑,頸白如蝤,手如玉筍。良卿要看他的面貌,便把門推了一下。那婦人回頭見有人來,便起身往房裡去了。良卿呆了半響才回來,對國興道:“真個天姿國色,絕世無雙。”國興笑道:“那裡就這樣好法?你是情人眼,故說得如此好法。”良卿道:“實是生平未曾見過!說不得,我竟要弄他來吃杯酒。”國興道:“良家婦女。如何使得?”幾個家人道:“爺若要他來,管甚麼良家婦女,小的們去叫他來。”一起豪奴不由分說,一窩蜂擁了去,把那婦人平抬了去,放下來。

那婦人也沒奈何,只得上前道個萬福。侯國興道:“你是那裡人?姓甚麼?可有丈夫?”婦人道:“我是河南開封人,丈夫姓李,母家姓吳。丈夫是監生,來京候選的,因與張皇親是親,借他這園子住些時,選了官就去的。”良卿道:“我姓魏,這位是侯爺,隨你丈夫要甚麼官,我們分付部裡一聲,不敢不依。只要你和我們吃杯酒兒,包你丈夫有官做。”吳氏道:“男女七歲不同席,怎樣說亂話?你們雖是官長貴客,我卻也非低三下四的人家,當今國母是我嫡親表妹,青天白日之下,豈可這等橫行!”說著就走。眾家人攔住道:“不要走,吃杯酒兒罷了,又不咬下你一塊來,這般做作怎麼?要等我們硬做起來,叫你當不得哩。”吳氏料道不能脫身,只得坐在旁邊。良卿斟杯酒來奉他,他把兩手緊緊掩面,不肯吃。國興道:“不可過急。”二人復猜拳痛飲。

只見了那婦人愁容羞態,分外可人。良卿越覺動火。起初還禁得住,到後酒酣時,便捻手捻腳的起來。吳氏要走不能,急得痛哭。侯國興忙取汗巾代他拭淚,被吳氏一推,幾乎跌倒。良卿大怒道:“好不識抬舉!莫說侯爺官高爵重,就是這樣風流人物,如此標緻,也可配得過你了,怎麼如此放肆?抬他家去!”眾家人答應一聲,一齊上前,扯的扯,抬的抬,吳氏急得在地下打滾,當不得人多,竟把他抬上轎去了。

二人才出門,正要上轎,卻好遇著李監生回來看見,忙跑到轎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