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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就往被裡一鑽,我故此嚇倒了。”一娘道:“想是你眼花了,我並不覺,你沒有嚇得死,我到好被你嚇死了。你如今好些麼?”雲卿道:“此刻不覺怎麼的,只是心裡還有些跳。”

二人依舊摟著睡。雲卿興動,又要弄了。一娘道:“你臉都嚇黃了,將就些罷,日子長哩。”於是把雲卿捧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道:“你這樣個羊脂玉雕的人兒,不知便宜那個有福的姐姐受用。”雲卿道:“你這樣朵海棠花,怎禁得那老桑皮揉擦?”一娘嘆口氣道:“這是前世冤孽。就是王大爺也是天生有福的,家裡一個賽觀音的大娘,且是賢慧,又不吃醋。房中有三四個姐兒,外邊又有你這樣個人兒陪伴。”雲卿道:“只因他做人好,心地上拈來的福分。”

二人說了一會,雲卿忍不住,又弄起來了。只聽得樓下有人說話,乃是公子差小廝送梳盒來,說道:“大爺送張爺上了船,就來了,先著我送點心同梳盒來的。”一娘對雲卿道:“起去罷,莫撞見老吳來炒死。”雲卿遂起來下樓,洗了臉,同一娘吃了點心,才去梳頭。梳盒內一應抿刷油粉,件件俱全,又有個紙包,包著兩根金花簪兒。一娘道:“大爺真是個趣人,無所不備。”梳完時,園丁送花來,二人各穿一枝戴了,攜手來到四照亭看花。

夜來風雨,吹得落花滿地,如紅茵鋪就。枝上半開的猶帶水珠,初日照耀,渾如紅錦上綴著萬顆明珠,分外精光奪目。兩人倚著闌干,玉面花容,互相掩映。卻好公子同吳相公進來,道:“花枝與笑臉相迎,令人應接不暇。”吳相公道:“賞名花,對妃子,古今絕唱。今日兼此二美,使明皇見此,亦拜下風。”公子道:“恨無《清平調》耳。”吳益之道:“魏郎一曲,何減龜年。”一娘道:“王大爺、吳相公兩位,不日玉堂金馬,豈不是兩個風流學士,事事皆勝明皇。”公子道:“老一雖善為吾輩藏拙,亦為我輩增愧。”四人歡笑坐下,見雲卿清減了些,公子道:“我原叫你將就把他些,一夜就他弄瘦了。”二人俯首而笑。

公子吩咐小廝道:“昨日張爺送的新茶,把惠泉水泡了來吃。”小廝扇爐煮茗。公子取過拜匣來開了,拿出個紙匣來,道:“這是新作的玉涼簪,帶來與你二人的。”卻是洗的雙鳳頭,玲瓏剔透。公子道:“玉質雖粗,做手卻細。”將一枝遞與雲卿,一枝遞與一娘,道:“權作暖房禮罷。”二人稱謝過,各插在頭上。小廝擺上飯來。一個小廝將個小紙匣兒遞與一娘道:“這是大娘帶與你的。”一娘才來接,被吳益之劈手奪去,開啟看時,卻是一條白綾灑花汗巾,繫著一副銀挑牙,一雙大紅灑花褶衣,兩副絲帶,兩副玉紐扣,一包茉莉香茶。吳益之將汗巾袖了,又倒了一半香茶,將餘下的遞與一娘道:“我兩個分了罷,各人感情就是了。”一娘向公子謝了。公子道:“看罵罷。”吳益之道:“隨他咒罵,我若有些傷風頭疼,我就睡到他床上去。”

四人吃了飯,雲卿到爐上泡了茶來吃,果然清香撲鼻,美味滋心。公子道:“貽安備馬送老一到船,往南門去,劉榮回馬來隨我們回去。”二人應去。吃畢飯,貽安備了馬,請一娘動身。一娘作別,公子袖內取出二兩銀子遞與一娘道:“些須之物,表意而已。”一娘推辭道:“連日打攪大爺還不夠哩!這斷不敢再領。”公子道:“不多,意思。”遂放在他袖子裡。一娘對雲卿道:“你不自在哩,調理幾日再做戲。我再來看你。”吳益之道:“活活的疼殺人,我就肉麻死了。”一娘道:“你就慣會說胡話。”笑著上馬而去。吳益之將汗巾也還了他。三人立在門外垂楊之下,望著他一直去了。

園上至河邊只有二里遠,一娘放開韁,登時到了一座大石橋。一娘馬到橋邊,收住韁,等貽安叫船。誰知上流並無一隻船。劉榮道:“如今遊春的多,涼蓬船都僱盡了,尋漁船去罷。”尋了一遍回來道:“灣子裡也沒船,一娘且下來站站,先叫劉哥回馬去接大爺,等我再去尋船。”一娘下了馬,劉榮騎馬回去,貽安又往下流頭尋船。一娘獨立橋邊柳蔭之下,只見柳色侵衣,花香撲鼻,紅塵拂面,綠水迎眸,春光可愛。

忽見橋邊轉過一簇人來,但見:個個手提淬筒,人人肩著粘竿。飛簷走線棒頭拴,臂挽雕弓朱彈。架上蒼鷹跳躍,索牽黃犬兇頑。尋花問柳過前灣,都是幫閒蠢漢。

那一夥人擁著個戴方巾的,騎匹白馬,正上橋來,見一娘獨自在此,都站住了。三四個上前來看,一個道:“好模樣兒!”一個道:“好苗務身段兒!”有的道:“好雙小腳兒!”一娘見他們看得緊,把臉調轉向樹。那些人便圍上來看。一娘沒法,只得把扇子遮了臉。那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