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眾多的矛盾,不如一天處理一個矛盾來得簡單。真是高啊,聽到這話時,韓江林再一次感慨,每一個人都是一座思想的寶庫,生活給人以學習完,用不盡的生動經驗。
韓江林與幾位領導一一握手,秘書小張拉開了屠書記辦室地門。韓江林環顧在座的科局長們一眼,為這種特殊的待遇不安,歉意地笑笑。
小張說,屠書記在等你。
韓江林迎著屠書記的目光走近桌前,立定,筆直地站立。屠書記不再叫韓江林坐,直接問,什麼事這麼急?
面對書記,韓江林仍有些緊張,小心地把事情向屠書記作了彙報。屠書記聽了笑笑,這兩個郎,一個屎殼郎,一個二郎神,凡過手的事都要揩一把油。韓江林心裡笑了,到了書記這個位置,南原這片天在他眼裡就小了,有了可以隨便議論的資本。屠書記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求不合理,事情還得辦。屠書記對韓江林說,你叫小張進來。
小張進來後,屠書記讓小張打電話給武裝部李部長,馬上到書記辦公室來。小張出去後,屠書記說,這樣的事在電話裡說就行了,不必辛苦跑上來一趟。
韓江林笑笑,心說,科級幹部為了接觸書記千方百計找理由,我有現成的理由怎麼不用呢?
屠書記問起了韓江林岳父的情況,問蘭曉詩考託福出國的情況,韓江林邊一一作答,心想,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屠書記真是細心,居然對他的家事知道得那麼清楚。
事實上這是韓江林少見多怪。在一定層面上,領導幹部的家事是政治的一部分,成為人們關心和傳播的公開秘密。
年輕的李部長氣喘吁吁的跑進辦公室,向屠書記作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龍書記請他坐下,他挺胸抬頭,以標準的軍人姿式坐下,目視著屠書記,請問書記有什麼指示?
屠書記笑笑,心裡非常滿意李部長的行為,嘴裡客氣道,你是正縣級幹部,以後見我隨便一些,不必這麼循規蹈矩。
李部長說,你是我們的第一書記,向你行軍禮是應該的。
屠書記說,明天縣裡要來幾個重要的領導,他們想參觀我們縣的軍事技能訓練,順便打打靶什麼的。
社會喜歡把學者和領導喚做老闆,學者和領導們也願意擔當老闆的角色,換了身份就剝離了某種約束,行為更自由,即使乾點違規違紀的小事,也不會受到指責;在官場則喜歡把商人喚做領導,從商人的角度可以藉助權力這個堅實的保護傘,從官員的角度,可以利用政府資源為商人提供服務。
李部長爽快地答應,我立即召集民兵預備役人員集訓,讓領導參觀。
屠書記擺擺手說,這個不必了,領導要輕車簡從,他們需要打靶,你們武裝部啟用天華山靶場,派兩個幹部帶幾箱子彈過去。
李部長有些詫異,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天華山設有靶場。三十出頭就混到武裝訓長的人是何等機敏,看到韓江林的微笑,立即明白了屠書記的意思,說,這個預備靶場已經有好些年不用了,為了領導的安全起見,我回去開個碰頭會,我回去研究佈置一下。
屠書記滿意地笑了。凡事需有名,名正則言順,名不正則言不順。不符實,借名以掩實,這是官場中人的基本功。所謂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證,卑鄙是卑鄙者的墓誌銘,當高尚和卑鄙結合在一起,自然而然變成了卑鄙的通行證和高尚的墓誌銘,還有什麼幹不出來?借高尚的名義幹卑鄙的勾當,這是自古以來一向鐵的定律。假如官員的行為像口裡說唱的那麼真實,唯一的可能早已是國泰民安了。有了軍訓打靶這個幌子,扛槍進山也就理所當然,即使打中幾隻保護動物,有人舉報上級追查下來,也有充分的理由推脫責任,說:子彈不長眼睛,不小心打上的野獸,幸好沒有打傷人,必須好好總結教訓,防止類似事情再次發生。
屠書記說,安全第一,為了保護領導,你要派兩個細心的同志。
屠書記這話有明顯的暗示意味。韓江林覺得這個暗示已經多餘,李部長說開會研究,已經悟透了屠書記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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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武裝部的吉普車來到南江,李部長派來了兩個沉默少言的部下,帶來了兩支衝鋒槍,兩支半自動步槍和一箱子彈來。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孔子這話似乎就是針對今天這場面說的,朝堂之上,要做點什麼出格的事情,既要行動敏捷,還要嘴嚴。李部長派這樣的人來,說明不枉在省軍區領導身邊呆過,這麼年輕升任縣團級,除了悟性以外,膽大而心細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條件。
考慮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