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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第65節

的憂慮,皇后輔政多?年,野心日盛,朕雖愛重她,總招架不住她的明槍暗箭。”

他正要開口,宋瀾便繼續:“這麼多?年,她給自己造出了這樣好的聲名?,若非朕早知?她,便是有人來告,朕也是不信的。朕尚且如此?,百官又該如何?汴都暫且無事?,誰知?她何時動手?昨日她來尋朕時攜帶的唯一利器,朕還氣昏了頭,親手帶走了。如今,就算朕舉著手中傷口叫百官看,他們恐都要覺得這是朕的苦肉計。”

葉亭宴這才瞧見宋瀾手心被層層包裹的傷口。

“朕思來想去,不能?冒險,還是叫她‘病逝’此地為佳,縱然?會惹人非議,朕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好歹是個交待。”宋瀾深深嘆道,“朕與皇后多?年情誼,實在不願走到這一步,可朕有什麼辦法,就算朕願將江山拱手相讓,午夜夢迴,祖宗連聲逼問,朕又該如何回答?”

“嘉言、懿行?,很好的諡號,也算朕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這一番話說得似真似假,葉亭宴垂著眼?睛,附和?了一聲:“陛下仁愛。”

宋瀾回身握住他的手,懇切道:“喚你來,是有要緊事?交給你,這件事?,換任何人,朕都不能?放心——禁軍如今都在圍場中,你現在便上谷遊山,領朱雀死死盯住皇后。不知?有沒有人來解救她,也不知這群人會不會先來圍場,她必有後手,屆時只要汴都有變、或是圍場有變,朕便會上山去,親自動手。”

葉亭宴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恭謹道:“是。”

*

推門進去時,葉亭宴先嗅到了一股漂浮的血腥氣。

房中沒有點燈,蠟燭尚在,不知?落薇為何沒有重燃,就這樣放任自己置身於一片漆黑當中。

葉亭宴與門外的元鳴使了個眼?色,元鳴知?他的意思,當即便將守在門口的所有朱雀衛召來,往林中散去。

宋瀾不在,眾人皆聽他的指令。

他反手關門,十分有耐心地一連點了十根蠟燭,將殿中照得一片明亮。

轉身卻見落薇正斜倚在榻上,靜靜地看著他。

她如今的模樣可謂狼狽至極,鬢髮散亂、衣襟半開,面上有尚未消退的紅痕,還有暈開的唇脂。

那?豔色同頸間血跡混成一片,分不清彼此?。

饒是如此?,她還是氣定?神閒,像是從前無數次見他時一般,勾著唇角,帶些媚意地瞧他:“亭宴,我等了你許久。”

葉亭宴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去,推門之?前想問的話就這樣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瞧著落薇身上的掌印、吻痕、血跡,心中騰然?瀰漫一股幾近暴虐的怒意,他也分不清,這怒意是對落薇、對宋瀾,還是對自己。

他勉力彎起顫抖的唇角,平靜地走到她的近前:“娘娘有什麼話要交待我?”

落薇半直起身子,伸手勾住了他腰間的玉帶。

“自然?,我要求大人救我。”

他就知?道自己會聽見這句話,不由得冷笑一聲,配合著將這場戲演下去:“娘娘可知?,如今臣要救你,冒的可是殺身風險。”

落薇“嗯”了一聲:“可你一定會救我的,對罷?”

其實她從來沒有將所有的寶押在他身上,燕琅當初進京時,帶的人就不止那?十個。

只是外鄉人陡然進城未免引起注目,於是燕琅耐心地在汴都住了三四個月,讓自己的兵士扮作商人、攤販,化整為零地進了城。

隨後落薇選中了谷遊山,這群人提前半月便來到了崇陵太廟附近,只等宋瀾放鬆警惕時前來搭救。

皇城之?中守衛森嚴,平素在汴都也是眼線眾多,她就是要尋一個機會離城而去,聲東擊西,在宋瀾以為自己猜透了她的兩天間隙裡脫身。

汴都根本不會生變,沒有十足把握,她絕不冒險。

所以?一定?要快,宋瀾如今還不敢篤信汴都一定會無事,若等他回過神來,就不可能?只遣朱雀守這崇陵太廟了。

若是葉亭宴能幫她,那?便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或許便是一場血戰。

畢竟朱雀也是皇城中的精銳,同他們動起手來,免不得要有許多?犧牲,再驚動了宋瀾,便要落到最壞的設想中去了。

朱雀已經遠離了太廟,宮人也被盡數遣去,空空蕩蕩的祖廟之?間,只有偶爾呼嘯的風聲。

葉亭宴低頭看她,伸手抹著她鎖骨間不知是唇脂還是血跡的紅色,將它暈開了一片。

落薇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