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
“小友,莫要理會他們,來,與婆婆喝一杯!”
鄭婆婆舉起了青銅紋獸樽,血妖一笑,也只得斟滿一杯,向這位老婦人示意後,一飲而盡!
這酒液色渾濁,含在口中辛辣粗獷,其中韻味,與方才見到的民人舞蹈十分契合。
鄭婆婆見血妖細細體味,呵呵一笑,也將樽中酒飲盡,而後目光掃過殿中百餘巫師。諸巫師中多有心懷不忿的,卻也只能強作笑顏,與旁人一般斟滿青銅樽,捧起遙敬,而後飲下。
血妖向眾人示意之後,才對鄭婆婆笑道:“前番承蒙前輩傳授上古巫道,小子無以為報,就獻上偶然習得的一門巫族秘法,聊表心意!”
不待鄭婆婆說話,血妖已然翻手取出一枚獸骨模樣的玉簡,雙手捧到她面前。
殿中巫師聞言,已是轟然出聲,不拘先前對血妖的感觀的如何,此刻都把兩眼黏在那玉簡之上!眼中渴望之意,表露無遺!鄭婆婆卻面色複雜,她與老伴王鄭好不容易才讓血妖和許聽潮欠下南荒部族偌大人情,如今若是收下這東西,就算是兩清了。似這般,之前謀劃豈非付諸東流?
這老婦惱恨族人不爭氣,面上卻浮起笑容,佯怒道:“小友這是作甚,莫非瞧不起老婆子?”
血妖打個哈哈:“哪裡的話!這巫族的法門,想要學會卻是不易,前輩縱然拿到手中,也不見得能有何大用。”
他們兩個在這裡互相推辭,殿中眾巫師眼色卻愈加灼熱。
鄭婆婆往下方掃了一眼,才道:“小友有所不知,這南荒之上諸多部族傳承的上古巫道,與巫族實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若能得來巫族法門,怎會無用?罷罷罷,這東西老婆子也心動得很,暫且愧領了!日後小友若有什麼要緊事兒,不妨說一聲,南荒眾部定當竭盡全力相助!”
其餘巫師也轟然應諾,紛紛擾擾好不熱鬧!
血妖確實有事兒。
按照原本的計劃,要將巨人界中其餘勢力盡數打壓一陣,也好給鈞天上院騰出充足的發展時間,但南荒鄭婆婆和王鄭先前就到東極洲上示好,而今更擺出款待的架勢,教人如何下手?既不可為敵,只合做友,血妖正是報了這樣的想法,方才將東海巫族銅石部的天地大殤咒當做人情送出,也好拉近雙方關係。再者,整個南荒之上也就只有鄭婆婆和王鄭兩位的本事堪堪能入他法眼,仔細算來,勢力還比不得那九地血府,就算放任其發展,數百年都沒什麼不放心的。
殿中眾巫師不知血妖送出的巫族法門是好是壞,鄭婆婆也並未忙著檢視,但氣氛已然熱烈起來,百餘巫師頻頻敬酒,似乎先前的嫌隙根本就不曾有過。
血妖應和半晌,方才想到許是南荒之上風俗淳樸,人心並無多少城府,愛憎喜惡諸般情緒都徑直表現在臉上。
“可笑我之前還暗道鄭婆婆不懂御下之術,原來是自家沒有弄清楚南荒風俗……”
一番飲宴,血妖便匆匆告辭離去,臨去時邀請諸位巫師五年後到東極夸父族的領地小聚。
這番邀請,南荒諸部都十分重視,一干巫師在討論該以何種規格前往的時候,血妖已然望西北方去得遠了。
勾冕洲就在南荒西北,二者相隔不遠,血妖打算就近前往一探。
從血府老人處得來此洲之上諸多門派爭鬥不斷的訊息,已在眾巫師口中得到證實。只是南荒諸部十分排外孤僻,儘管兩洲相隔極近,他們也並未好生前往探查過,因此具體情形如何,眾巫師都不大清楚。
一路前行,僅僅二十二天,血妖就遠遠看見一片綿延無際的陸地,不用說,就是那勾冕洲所在!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血妖方才接近陸地邊緣,就有一道瑩白劍光沖霄而起,想要攔住去路!
這道劍光長有百丈,內中修士已接近元神大圓滿,也算得一方豪雄,但如此冒冒失失地前來攔截,就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海域之中多有厲害妖獸或者隱修的妖修,為了不招惹麻煩,血妖早把自家氣息收斂,也難怪這元神敢現身阻攔。
血妖卻不會對他有好臉色,懶洋洋地伸出手指一摁,那劍光便急劇墜落,轟隆一聲砸在地上,斬出數丈大小的一個深洞,灰黃的塵土揚起十餘丈高!
重壓之下,塵土焉能這般升騰?原來是血妖早早隱去了身形,遁入勾冕洲深處。
片刻之後,那煙塵嫋嫋的深洞中轟隆一聲悶響,那瑩白劍光復又衝上半空,現出個一身白袍的俊俏少年來!
這少年看著血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