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亡了,詩可以不亡!”他自言自語的說:“不,詩也得亡!連語言文字都可以亡的!”他連連的點頭。“應當為孟石復仇,詩算什麼東西呢!”他想起陳野求,全衚衕的人,和他自己,嘆了一口氣:“都只鬼混,沒人,沒人,敢拿起刀來!”
四大媽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大爺,聽!他們回來啦!”說完,她瞎摸閤眼的就往外跑,幾乎被門坎絆了一跤。“慢著!四奶奶!”瑞宣奔過她去。
“沒事!摔不死!哼,死了倒也乾脆!”她一邊嘮叨,一邊往外走。
破轎車的聲音停在了門口。金三爺帶著怒喊叫:“院裡還有活人沒有?拿個亮兒來!”
瑞宣已走到院中,又跑回屋中去端燈。
燈光一晃,瑞宣看見一群黃土人在閃動,還有一輛黃土蓋嚴了的不動的車,與一匹連尾巴都不搖一搖的,黃色的又象驢又象騾子的牲口。
金三爺還在喊:“死鬼們!往下抬她!”
四大爺,孫七,小崔,臉上頭髮上全是黃土,只有眼睛是一對黑洞兒,象泥鬼似的,全沒出聲,可全都過來抬人。
瑞宣把燈往前伸了伸,看清抬下來的是錢少奶奶。他欠著腳,從車窗往裡看,車裡是空的,並沒有錢太太。四大媽揉了揉近視眼,依然看不清楚:“怎麼啦?怎麼啦?”她的手已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