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道:“你去沈太醫那,就說這場大火擾得本宮睡不好,讓他配些寧神丸來。”碧痕領了命,徑直去找沈毓。
這場湊巧燒燬了鬢霧凝霜閣的大火,沈毓當然也同杜沅沅一般想法。眾人忙著救火時,沈毓或遠或近地窺探了一回,更坐實了心中的那個想法,皇后開始行動了。碧痕來傳話時,沈毓並沒有睡,而是在閉目凝思。他也在奇怪,皇后究竟是透過何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的目的。當他聽到碧痕說貴妃娘娘受大火困擾,而要寧神丸時,立時便明白了杜沅沅的意思,便對碧痕道:“你先回去,等我配好了,就給娘娘送去。”
碧痕剛走,沈毓便換了件輕便的衣袍,輕手輕腳出了門,向火場方向去了。
杜沅沅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英帝早已不在她的身旁,顯然是一早便到火場去了。她翻身坐起,守在一旁的碧痕立刻叫進伺候盥洗的宮女。杜沅沅一邊淨面,一面問碧痕,“皇后那邊可有動靜?”碧痕搖搖頭,“皇后娘娘自昨夜進了房,一直沒有聲息。據剛分派到皇后娘娘身邊那個叫惜巧的說,皇后娘娘一直在沉睡,想是受驚過度了吧。”杜沅沅冷哼一聲,沉睡?只怕是在靜觀事態的發展吧。
盥洗過後,房內的大案上已擺好了早膳。碧痕道:“皇上留話,請娘娘先用。”杜沅沅點頭,剛剛坐到案前,房門外忽然傳來稟報聲,“沈太醫給娘娘送寧神丸來了!”杜沅沅的眼睛微微一亮,道:“讓他在廳裡等著,本宮這就過來。”
沈毓託著個絲絨小盒,站在廳裡,神色安閒。碧痕扶著杜沅沅走了進來,到椅中坐好。沈毓剛要說話,杜沅沅忽然看了一下碧痕,碧痕心領神會,立刻招了招手,帶著廳裡侍立的宮女和太監魚貫而出。
待門闔上,杜沅沅才看向沈毓,“你可是配好了?”沈毓點頭,將手中的小盒開啟來放到杜沅沅的面前,杜沅沅伸頭去看,卻見裡面的緗黃綾布上果真是兩隻硃紅色的丹丸。不覺微有詫意,低聲道:“這是寧神丸?”沈毓搖頭,,微笑著取出丹丸,抽掉裡面的綾布,露出下面的夾層,是半個巴掌大小的東西。杜沅沅抬頭看了一眼沈毓,見他確定的神色,便又低下頭去,仔細去看。
只見那東西邊緣極不規則,應是什麼物體的一部分。其色烏黑,有的地方卻又露出星點的銀白,顯然是受煙火燻烤後變成的。而它朝上的一側似乎還覆著一層似黃似黑的凝膏。杜沅沅離得近了些,鼻端隱隱聞到了一股腥臭之氣。“這到底是什麼?”杜沅沅問沈毓,沈毓沉吟著,“這是臣在翔鳳居的廢墟中發現的,應是銀器上的一塊。而這層凝膏,若是臣猜得沒錯,是石脂水。”“石脂水?”杜沅沅一愣,忽然想起,現代的石油在古代的別名就叫做石脂水。
原來,翔鳳居中竟然藏著石油,那麼,昨夜的那場離奇大火也就解釋得通了。一定是皇后藉助了石油,才造成了那樣大的火勢。但是,皇后是從哪裡得到的石脂水,又是如何在如此嚴密的監視下,不僅將其偷運進了翔鳳居,還製造了這樣的大火?皇后,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ˇ回宮ˇ
杜沅沅將那塊銀片拿了起來,舉到眼前,仔細端詳。那銀片雖被燒得殘缺不全,但拭去表面的黑色灰漬,仍能看到一些雕刻精美的花紋。而且,把它湊近鼻端,除了那股來自石脂水的腥臭之氣,她還嗅到了隱隱的檀香氣息,以及另一股中人慾嘔的難聞氣味。
沈毓站在一旁,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看著杜沅沅的左右翻看。忽然,杜沅沅象想起了什麼,眼中一亮,緊接著便嘆道:“皇后,真是讓人越來越佩服了!”沈毓看得奇怪,問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麼?”杜沅沅苦笑,舉起手中的銀片,“你可知這是何物?”沈毓搖頭,杜沅沅一字一頓道:“這便是翔鳳居中的如意桶。”
“如意桶?”沈毓腦中豁然開朗。禁不住拍掌叫好,“真是絕妙好計!”說罷,二人相視苦笑,心中都是一沉,均感到面對的這個對手,實在是機變百出,讓人防不勝防。
如意桶乃是恭桶的別名,之所以稱為“如意”,只不過是討了個口彩。而皇家用品自是與民間不同,有金制、銀製,也有瓷制和木製。一般情況下,如意桶都會放置在宮室寢殿左側的一個小小的隔間內,桶裡鋪著檀香粉,用以去除汙穢之氣。按宮規,如意桶的收集和傾倒均由司庫的雜役小太監負責,而且傾倒如意桶有固定的時辰,因如意桶內乃骯髒之物,怕衝撞了旁人,沾染了晦氣,故定在每日的丑時。其時天色還未亮,連負責灑掃的太監都還未起身。雖然此處是千液苑內,遠離禁宮大內,但依然循著宮例,只不過因苑中未設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