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還未見禮。英帝已站起身,親自將杜沅沅扶到鋪著錦絨繡墊的椅中,低聲嗔怪道:“不是叫你不要出來,怎麼又到處亂跑。”杜沅沅微笑,“苑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好再呆在房裡。”目光忽然瞥到了皇后的情形,心中雖連聲冷笑,面上卻驚詫道:“姐姐這是怎麼了?”皇后苦笑,“本宮、本宮也不知道,就見那大火忽然就,就燒起來了……”皇后拍了拍心口,眼圈一下子紅了,神色間滿是驚怕和委屈。英帝目中微有憐惜之意,向一旁的陸六福道:“帶皇后去歇息吧,好生照看著。”
宮女們將皇后扶起,向後院去了。杜沅沅看著皇后的背影,嬌弱無依,顫抖如風中的葉子,若不是她早已猜到其中的關鍵,幾乎就要相信皇后真的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耳邊傳來英帝的一聲嘆息,“難為她了。”又向陸六福道:“皇后貼身的宮女和太監如今都未活命,你去看看,先給皇后娘娘指派幾個,暫且先用著,待回了宮再挑些好的。”杜沅沅聽那話裡充滿了對皇后的憐憫,身子微有些發僵,緩緩轉過身來,強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姐姐她好像受了傷?到底是什麼人有如此大的膽子?”
英帝聽著杜沅沅接連的疑問,並不答話,上前輕輕將她抱起,徑直向後院而去。杜沅沅不覺住了口,柔順地偎依在英帝懷裡。沿途遇見的太監、宮女神色自若,恍若不見。
英帝將杜沅沅放到錦榻上,在她身後塞了只繡墊,蓋好水墨夾金絨被,自己也在榻旁坐好,方才道:“我趕到時,別苑內正燃著大火。連同翔鳳居、瑩玉軒、鬢霧凝霜閣、苔枝綴玉館在內的四處樓閣全部捲入火海之中。”杜沅沅心道,看來自己所看的並無差錯。耳聽英帝繼續道:“當時,眾多太監和禁衛正在救火。我心中急迫,旁的不說,皇后還在翔鳳居內,看這樣的情形,只怕已是凶多吉少。誰成想,竟發現皇后驚慌失措地站在一旁,僅是手臂受了輕傷。陪在一旁的太監說,是大火剛燃起時,有人聽到了翔鳳居中傳出呼救聲,才冒死衝入救出來的。”
杜沅沅暗忖,皇后早已做好了諸般打算,又怎會讓自己出事。不願再聽皇后的裝腔作勢,便問道:“這場大火到底是因何而起的?”英帝神情嚴肅,“據救火的太監說,火勢是三更時分從苔枝綴玉館中開始燃起的,很快便波及到了周圍。”杜沅沅低嘆,“這一場火燒得如此之巧,竟然將鬢霧凝霜閣也一併燒了,那裡面關的活口只怕是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英帝若有所思,“我也是如此想法,便在火場仔細查問了一下。有從苔枝綴玉館中逃出的太監說,是館內當值的小太監起夜時撞翻了殿內懸著的垂珠宮燈,掉落的燭火引燃了通梁帳幔。而今夜正巧颳著東南風,很快火隨風勢,一發不可收拾。”
杜沅沅聽後怔怔出神,皇后製造的這一場意外,時間拿捏之準,機會尋找之巧,實在是匪夷所思。除了一個合理的火災引子,竟然還懂得利用天象。風向東南,正好與苔枝綴玉館、翔鳳居、瑩玉軒、鬢霧凝霜閣走向一致。而苔枝綴玉館最先起火後,先引向翔鳳居,接著著是瑩玉軒,最後是鬢霧凝霜閣。這樣一來,一切都做得再自然不過。想著便長長一嘆,自語道:“怎麼會是這樣!”
英帝以為她對此次的突然失火還有所懷疑,便道:“現時火勢已被控制,想是已無大礙。我已嚴令查究,若是有人故意,總會查出些線索的。”說著,看了看窗外,天色還未亮。一邊便將杜沅沅身後的繡墊抽走,扶她躺下,一邊道:“你身子尚未復原,還是好好歇著。這些就不要勞動你的心神了,照顧好你自己才是正經。”杜沅沅笑,“你怎麼越來越羅嗦了?”英帝只笑不語,卻依舊坐在榻邊。杜沅沅忍不住道:“你為何還不去睡?”英帝搖頭,“等你睡熟,我還要出去看一下。”杜沅沅知道他必是不放心苑內的情形,也不再勸,徑自閉上眼睛。
過了一刻,她還未睡著,卻聽見耳畔傳來輕輕的鼾聲,睜眼看時,只見英帝的頭歪靠在錦榻的一側,竟是已睡熟。杜沅沅心中一軟,知道他已疲累異常,也不出聲,只起身扶過他的頭,靠在枕上,蓋好繡被。自己也緊貼著躺好。
杜沅沅又躺了一刻,卻始終無法睡著。她想著皇后一次次的得逞,心中宛如堵了塊大石,禁不住暗暗發恨,難道真的就這樣讓皇后支手遮了天不成。她看了看窗外,光線已逐漸暗了下去,大火顯然是慢慢熄了。這時,她的腦中倒想起一件事來,此次別苑內的四處樓閣失火,原本也不是普通之事,而搞出如此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若是到火場周圍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些什麼。想到這裡,便推被而起,悄悄走到房門前,叫進碧痕,低聲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