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思考提供一種語言,它一開始就幫助我們重構思考方式。
我把系統思考稱為第五項修煉,因為它是本書所描述的全部五項修煉理念的基石。全部五項修煉都是關於一種心靈的轉變,即從觀察區域性到觀察整體;從把人看成是無助的反應性動物,到把人看成是塑造自己的現實的積極參與者;從對當前的反應,到創造未來。沒有系統思考,就沒有在實踐中整合這些學習修煉的動力和方法。作為第五項修煉,系統思考是學習型組織如何看待世界的基石。
在《第五項修煉》英文第一版中,我對當時需要系統思考的最“令人傷心的例子”進行了分析。這就是美蘇軍備競賽—“一場看誰能最快到達沒人想去的地方的競賽”。我曾說過,那場悲劇式的“競賽”已經“削弱了美國經濟,並且壓垮了蘇聯經濟”。最後我寫道,這種局面只有當對手中的一個決定不再“願意玩”下去時,才能改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段話寫完不到一年,蘇聯就解體了,悲劇式的美蘇軍備競賽也戛然而止了。然而,今天美國和世界大多數國家,又陷入另一場似乎在搶著到達沒人想去的地方的競賽,即所謂的“反恐戰爭”。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5章 心靈的轉變(2)
反恐戰爭的根源和美蘇軍備競賽一樣,不在於政治意識形態之爭,也不在於具體的軍備,而在於雙方都共有的一種思考方式。比如,美國的主流社會被如下觀念所主導:
恐怖襲擊→對美國人的威脅→軍事反應的需要
而恐怖分子對自己的處境的看法大體如下:
美國的軍事行動→感受美國的侵略性→招募恐怖分子
從美國的角度看,基地組織一類的恐怖組織是侵略者,而美國的軍事擴張是應對這個威脅的防禦反應。從恐怖分子的角度看,美國在經濟和軍事上都是侵略者,恐怖分子招募活動的擴大,正是這種看法被廣泛接受的證據。2
但是,上面的兩條直線可以形成一個圓圈。兩個對手各自的“線性的”或非系統的觀點,相互結合構成一個“系統”,即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一組變數。
反恐戰爭的系統觀揭示出一個相互攻擊的惡性迴圈。美國對從自身角度所看到的“對美國人的威脅”作出了反應,那就是增加軍事行動。這又導致“感受美國的侵略性”增加,於是就有更多的“招募恐怖分子”的活動,更多的恐怖活動,和更多的“對美國的威脅”,更多的美軍行動,以及更多的“招募恐怖分子”活動,如此等等,迴圈不止。從雙方各自的角度出發,他們都只注重自己的短期目標,都在對感受到的威脅作出反應。但是他們的行為最終對大家都帶來逐步升級的危險。這裡就和其他許多系統一樣,做最顯而易見的事,並不會產生顯而易見的、希望看到的結果。雙方各自費盡精力,卻帶來對大家都是越來越不安全的長期後果。
有趣的是,尤其是美國,儘管有大量“系統分析師”在研究恐怖分子的各種武器和資源狀況,使用了最先進的資訊科技,包括複雜的計算機模擬分析,但卻不能採取真正的系統觀點看問題。3那麼,為什麼這些本來被認為是處理複雜問題的工具,卻沒能使我們跳出反恐戰爭的不合邏輯的怪圈呢?
原因與工商界一樣:高度發達的尖端預測工具和商務分析工具,以及精確的戰略規劃,通常都不能給企業帶來管理的突破性進展。這些工具都是用來處理那種有著許多變數的複雜性問題,即“細節複雜性”(detail plexity)問題的。但是,還有另一種複雜性,即“動態複雜性”(dynamic plexity)。這種複雜性出現在因果關係很微妙的地方。那裡,介入措施所帶來的時空效果並不是顯而易見的。通常的預測、規劃和分析方法,都不足以處理帶有動態複雜性的問題。依據一系列複雜的操作規範來組裝一臺機器,就是帶有細節複雜性的任務,而在折扣零售店組織庫存清單也是。但這些都不是帶有動態複雜性的情況。
當同樣的行動會帶來並不相同的短期和長期效果的時候,動態複雜性就顯現了。同樣,當一個行動在區域性產生一種結果,而在系統的另一部分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結果,這也有動態複雜性的作用。當顯而易見的措施卻產生了並非顯而易見的結果,那也是動態複雜性的局面。陀螺儀就是一個動態複雜性的裝置:如果向下壓它的邊緣,它卻向左運動;而如果從另一端的邊緣向左推,它卻向前運動。然而,與企業的複雜動態作用相比,簡單的陀螺儀是微不足道的。在企業裡,生產某種產品需要許多天時間,推進新的市場營銷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