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時已被制止。
同時也清楚了來人。
來人正是他惦念著的主子!
張五仍然活著。
可是連他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那一片事物,撞開了鐵蔟藜,落到地上,原來是一枚銅錢。
張五全身都軟了。
而鼻尖的麻癢更厲害了。
他仰身倒下時,只見狐震碑揚手發出了煙花,金燦奪目!
他還看見那枚被倒撞回去的鐵蔟藜,竟倒射向“鐵蔟藜”!
“鐵蒺藜”本來勝券在握,乍逢急變,一時慌了手腳。
他也聽見另一個女音叫道:“正點子來了。”隨後他就不省人事了。
第六十七章槍·矛·朝
再醒來的時候,張五發現自己身在破廟裡,鼻子隱隱有點疼痛,伸手一摸,原來裹了塊白布。
張五迷迷糊糊摸索間,覺得自己胸腹有一方輕物,類似紙帛,在廟裡光線昏沉,正在掙扎起來點火,突然間,一物閃入,如飛蝠一般,在張五身上一掠而過。
張五神智未復,竭力閃躲,把樁不住,摔了一個大交。
那“飛幅”一晃而滅,黑暗裡什麼也看不清楚,但也沒有再行撲擊。
張五再起來的時候,那方紙帛卻不見了。
他用火煤生火再找,但尋遍亦不可得。
張五生起了火,想起廖六已經喪生,六名同門中只剩下自己一人,頓覺傷情。
正值這種情緒之際,廟門突被踢開;張五以為有敵來犯,急忙抄起一根火棒,就往前搠去!
可是來者非敵!
而是劉獨峰。
張五所知也僅只這些。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樣會回到破廟的。
劉獨峰拍拍他的肩膀,道:“能沒事,那就是好,那就是好事。”
張五垂淚道:“可是六弟他……”
劉獨峰大力點頭,道:“我知道。我已把他埋了。”
張五禁不住落淚:“六弟他也去了,就只剩下我了。當年,記得在中條山緝拿‘顯道神’李化的時候,剛剛立下大功,由兵部轉奏聖上,龍顏大悅,降旨策封我們,雲大就說:
‘我們今日得此榮華,全是爺提拔我們的。’一個說:‘我們永遠也不要忘了爺的恩典。,一個說:‘我們也永遠不要分開。’我說:‘對,在一起才是力量。’大概是四哥說:‘我們要服侍爺一輩子,他待我們恩義如山,我們竭盡今生恐也難以報還。’李二哥說:。我們沒有了爺,也不知如何是好;爺失去了我們,恐怕也會傷心,也有許多不便。,那次見爺有意在京城休生養息,我們六人都以為雖曾在江湖上刀頭砥血,但終究可在京師告老歸山……
不料,才幾個月下來,他們……我們……就只剩下我一人了!”說著有點泣不成聲。
劉獨峰銀髯微顫,道:“都怪我,早該偃旗息鼓,不該再帶你們出這一趟差事。雲大曾勸我……”突然忍不住,老淚紛披,顫巍巍的道:“其實,你們都曾勸過我,要是我心頭沒那麼熱,要在撒手歸隱,逍遙晚景之前再管一管事,亮一亮身手,你們……何至於此!”
張五垂淚道:“爺,都是我們平日疏懶,老愛沉迷旁門左道的小技,武功沒有學好,才遭此劫。”
劉獨峰長嘆道:“瓦罐不離井上破,江湖幾個好收場、我看黃泉路。路不遠,你的幾位兄弟,也不需久候了。”
張五聽了心如刀割,只叫:“爺!”戚少商卻聽得心裡一寒,雖然明知劉獨峰待部屬如親子;平素華衣錦被,住的是畫棟雕樑,這次屢遭迭變,連喪數名親信,且心乏力疲,風塵僕僕,一直強抑悲楚,而今乍逢死裡逃生的張五,反而忍悲不住,盡皆渲洩出來。可是此際劉獨峰所說的話,未免不吉不祥,強敵環視,怎可鬥志全消?不禁心頭大急。
劉獨峰哭得幾聲,忽道:“你仔細聽,有人來了。”
戚少商一震。
劉獨峰雖然在傷心中,但依然耳聰目敏,反應迅捷。
戚少商一沉肩,耳貼地上。
“四個人的腳步聲。”
劉獨峰嗯了一聲。
“還抬著一件東西。”
劉獨峰點點頭。
“是件重物。”
“是個人。”劉獨峰然後自問了一句,“他怎會恢復得如此之快?”
“已到門前了。”戚少商忽道。
那是因為抬東西的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