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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帳篷裡寂靜無聲,大家都在等著聽琴,只有崔騰的眼珠轉來轉去,不住地打量張琴言。

良久,張煮鶴撥弄琴絃,奏出一曲。

曲調婉轉,聽者無不點頭稱讚,連崔騰也覺得不錯,張開嘴想要稱讚幾句,突然想起聖旨在身,急忙閉嘴,發現皇帝沒有注意,鬆了口氣。

半闕曲罷,琴師稍作停頓,韓孺子不懂,以為這就結束了,開口道:“此曲雖妙,卻不是朕方才所聽,那是什麼曲子?”

張煮鶴直身而跪,回道:“空音曲,只是此曲非一人所能撫奏,需小女相助。”

韓孺子點頭,太監們早已備好另一張琴桌,張琴言擺琴,張煮鶴道:“小女天生喑啞,口不能言,若有懈怠,萬望陛下恕罪。”

原來張琴言不會說話,韓孺子道:“無罪。”

旁邊突然響起一聲深沉的嘆息,眾人看去,崔騰雙手緊緊捂住嘴巴。

父女二人同時抬起雙臂,手懸琴上,等了一會,開始撥弄琴絃。

飄飄欲仙的感覺又回來了,因為離得近,琴聲在耳,韓孺子覺得託舉身體的風似乎更強勁一些,恍惚間如在雲端,腳下雲翻霧繞,偶爾露出蒼茫大地……

韓孺子真不願停下,可琴曲終有結束之時,韓孺子如夢初醒,卻比美美地睡了一覺更加舒服,抬眼看去,數名太監面無表情,崔騰更是呆呆地盯著張琴言,似乎都沒有被琴曲吸引。

“劉公覺得此曲如何?”韓孺子問道。

劉介是骨鯁之臣,不擅撒謊,想了一會,說:“此曲雖好,稍顯平淡了些。”

其他太監和崔騰都點頭,表示他們的感覺也是如此。

韓孺子笑了一聲,“看來只有朕喜歡此曲了,為什麼朕覺得此曲不像‘空音’,倒像是‘飛昇’呢?”

聽到“飛昇”兩字,張琴言抬眼飛快地掃了一下皇帝,就這一眼,韓孺子只覺得心頭一震,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終於明白崔騰之前的誇讚並沒有錯,此女確有勾魂攝魄的本事,不過容貌只佔三分,眼神才是另外七分。

那是一種穿透生死的目光,好像前生因緣未斷,今世似熟非熟,只需前行一步,就能溝通兩世記憶。

崔騰哼哼了幾聲,只有太監們覺得此女美豔,卻不會動心。

張煮鶴的聲音像是來自天際,韓孺子根本沒注意他在說什麼。

“陛下……陛下!”劉介連喊幾聲,韓孺子才回過神來,心中無比驚訝,說:“既然已經隨軍,都留下吧。”

崔騰撇嘴暗笑。

劉介嗯了一聲,“陛下,將軍柴悅派人送信來了。”

韓孺子臉色微紅,這才看到劉介雙手捧著一封信,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出去又進來了。

韓孺子接過信,開啟看了一遍,神情驟變。

“發生什麼事了?叛軍被打敗了?”崔騰急切地問。

“柴悅查出了叛軍的來歷,一部分是無業船工,一部分來自扶餘國,還有一部分是海盜,他們將扶餘國士兵運到東海國。”

“扶余小國,竟敢參與叛亂,真是猖狂!”崔騰怒道。

韓孺子在意的卻不是扶餘國,柴悅的書信裡寫著,海盜的頭目自稱是齊王陳倫的後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平齊之計

一百二十多年前,齊國遭受楚、趙的兩面夾擊,連戰連敗,齊王陳倫拒絕逃亡,在臨淄城內自殺,從死者近千人,最後一批自願殉葬者按照齊王遺詔放了一把火,燒掉屍體,以免死後受辱,同時也燒掉了宮室與珍寶。

陳倫要將祖宗留給自己的齊國帶到天上。

一小部分陳氏子孫和臣僕卻另有想法,他們覺得天上雖好,地上也該留一支陳氏血脈,於是數百人護著一名陳氏後人逃出臨淄城,一路東行,始終擺脫不掉身後的敵軍,最後只好乘船入海,留一些人在岸上,保著一位假冒的陳氏子孫與追兵大戰,全部死在沙灘上。

逃亡者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座荒島,本意只是暫棲此處,結果一住就是一百多年,島被命名為“義士”,齊國遺民在此休養生息,與海外小國、泛海大盜以及孤僻的隱士結交往來,無論外界發生多大的變化,復國的夢想從未在島民心中消失。

扶余是位於遼東的一個小國,與義士島往來密切,其王甚至娶過島上的一位“公主”,但是沒什麼用處,義士島飢不擇食,想借兵復國,扶余王卻也只想渾水摸魚,等到發現彼此全都沒有這個實力,宏圖偉計只好不了了之。

武帝時期,義士島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