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賑災糧不就是朝廷撥給我們這些災民的嗎?!我們不吃誰吃?!” “你該不會想獨吞了吧?賑災糧都敢吞,我要去郡守大人那裡揭發你!” 一時間群情激奮,這一場雪災持續時間太長,饑民們被折磨得身心都已經到了承受極限,本就是一點就炸的情況,被祝新年的話一激,現場登時就炸開了鍋。 不知是誰帶的頭,憤怒的饑民們衝過衙役的阻攔,將縣尹團團圍住討要說法,那一鍋米粥也被飢餓的百姓迅速瓜分,連鍋底米湯都被颳了個乾淨。 祝新年打響了圍攻縣尹的“第一槍”,自己卻沒有跟隨饑民去搶奪食物,他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將蹲在牆角的曾笑然招呼了過來。 曾笑然那破瓦當中的米湯都被喝完了,勉強喝了個水飽,走起路來肚子裡全都是晃盪的水聲。 “他們把縣尹老爺給揍了。” 曾笑然踮著腳圍觀,縣衙門口一片混亂,鼻青臉腫的縣尹被衙役救了出來,連滾帶爬躲進了縣衙內。 縣衙大門緊閉,饑民們衝不進去,氣到把鍋灶都掀了。 縣尹想要一鍋粥分完全鎮百姓的計劃被打破,沒領到粥的饑民堵在縣衙門口不肯離去,一時間此處罵聲連天。 “我太爺爺說了,他們那一輩遇上災年施粥,要是有貪官敢往粥裡大量兌水,可是要被砍腦袋的!” 曾笑然不解地問:“不是說新王的律法更嚴苛嗎?為什麼這縣尹還敢知法犯法?” 祝新年將布袋中的米粥倒了一半給他,同時低聲解釋。 “新王少年繼位,相父呂不韋專權,與嫪毐一同禍亂朝政許久,雖然如今秦王親政,整頓朝綱,但此地偏僻,天高皇帝遠,整頓起來還需要時日。” 這也是封建時代的弊病,由於道路難行,訊息不暢,中央的律令需要很長時間才能下達到地方。 就算這些饑民真的要去郡守那裡揭發縣尹,也得花上數月時間走到郡衙去。 等郡守傳喚縣尹、開堂審問、定罪上報,再真正執行刑律,約莫一年時間就耗進去了。 祝新年一邊吃著米粥,一邊琢磨著,果然提升生產力的首要任務就是修路,這八百里秦川與蜀道同樣難行,有許多地方甚至連機甲都走不過去。 他想,等日後回了咸陽認親,得提醒始皇帝重視基建。 起碼從咸陽到各個郡縣的道路都要重新修整,讓中央的命令可以快速下達到各個郡縣去,這是穩固中央集權的重要前提。 大概不會有人敢相信,一個蹲在牆角吃著賑災糧的少年竟然在謀劃國家大事,他甚至已經幫始皇帝規劃好了秦直道的具體走向。 “鬧成這樣,縣尹大概不會再施粥了吧?” 曾笑然忽然道:“留在這裡也是捱餓,我們還是趕緊去前面的鎮子吧,說不定還能趕上那邊施粥。” “你腦袋裡除了吃還能裝別的事嗎?” 祝新年盯著縣衙緊閉的大門,道:“縣尹收了糧卻不賑災,我們要是就這麼走了,斗拱鎮的百姓全都得餓死。” “可我們能怎麼辦呢?” 曾笑然福至心靈道:“要不你開著木甲翻進縣衙去,把縣尹暴打一頓,然後把所有賑災糧都偷出來,全部分給大傢伙……哎呀!” 祝新年一記暴慄將曾笑然的腦袋瓜打得嗡嗡響,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敢惦記著揍縣尹,長大以後還得了? 不過…… “你的提議倒是挺不錯,咱們就按你說的辦。” 祝新年一笑,曾笑然捂著腦袋更加摸不著頭腦,委屈道:“那你打我幹嘛……” 至傍晚,天上又開始下雪,縣衙沒有要重新開門的打算,大概是怕被揍,連一個衙役都沒出來過。 圍攻縣衙的饑民們逐漸散去,夜晚天寒,他們得回去把自己的棲身地守住了,不然就會被其他災民佔據。 夜色降臨,縣衙周圍只剩祝新年和曾笑然兩人還在陰暗角落中蹲守。 “時間差不多了,你在這等著,我進去。” 祝新年跳了兩下試了試圍牆的高度,憑藉先天甲魂的力量,他的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提升,翻個牆頭不是問題。 “你不帶木甲一起嗎?” 曾笑然十分擔憂道:“你要是被困住了,我也沒法開木甲進去救你啊……哎呀!” 又是一記大暴慄,祝新年罵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曾笑然雙手抱頭,祝新年一躍而上攀住了牆頭,腳一蹬便爬了上去。 他居高臨下觀察著縣衙中的情況,裡面衙役不多,畢竟只是個邊陲小鎮,人員配置有限,能把縣尹從饑民手中救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此時縣衙中只稀稀拉拉亮著幾盞燈,因為下午跟饑民們打架累狠了,值夜的衙役也都在打盹。 祝新年看了一圈,縣衙中屋子不多,除了前面升堂辦公和後面縣尹休息的地方之外,就只剩兩三間屋子了。 大災之年,糧食比金銀還貴重,祝新年一眼就盯上了後廚邊那間上了鎖的屋子。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