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半夜,再過兩三個小時便天亮了。托爾他們都知道刺客的話絕對是正確的,於是便跟上他向山區進發了,只有那幾個美國兵看著地上的屍體為難地伸著脖子對我問道:“我們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這裡?如果那些人來了,不會破壞他們的遺體嗎?”
我脫下軍靴,從邊上死人的腳上脫下他的防寒靴換上,沒想到竟然不是軍隊統一配發的,而是義大利的Scarpa登山鞋。這靴子雖然尺碼大了點,但還不錯,挺舒服的。好命!
“長官?長官?”我正為弄到雙非常滿意的靴子高興,沒有注意到那幾個美國軍人的問話,直到他們開始拉扯我的袖子,才轉回注意力:“什麼?”
“他們的遺體怎麼辦?就扔在這裡嗎?”
“你們想揹走?”
“我……”剛才責問我的大兵看了看滿地的碎肉無言以對了。
“把大塊的扔到火裡燒了!弄完了要記得跟上。”我跟在狼人他們後面向山區走去。在走了兩公里後,唐唐他們便從後面追了上來,而且沒有揹著屍體。
經過被擊毀的坦克旁時,我們停下片刻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21世紀的武器對付20世紀60年代的老傢伙,雖然勝之不武,但仍心有愉悅,聞聞鋼鐵炙烤過的氣息,也很有成就感。
等我們走到了山腳下學生軍武裝經過的道路時,我們也從遺落在地上的東西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放過我們了,那是一袋印著UN字樣的大米。在開戰前,甘茵斯坦學生軍政權官員從萬國聯盟在甘茵斯坦的一個糧食援助辦事處奪走了大約一千四百噸糧食,現在數萬學生軍軍隊躲藏在深山中,不能吃石頭過日子,想來這車隊運的便是那些搶來的糧食。
“看來你們這一仗可是有得磨了!”我向邊上的美軍咋舌道,“有了這些糧食……夠他們躲在山裡看上幾年雪景了……”
其實我還保留了半句沒有對這些新丁說,那便是如果這些傢伙走這條路進山,那麼前面等著我們的絕不會是幾十人的小股流匪。我對這次進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一一二章 深入(三)
“在和學生軍交戰的這幾年中,我們從不在冬天發動進攻。”
這是我前段日子坐在熱氣騰騰的沙漠中透過望遠鏡欣賞遠山飄雪的奇景時,一名甘茵斯坦反學生軍聯盟的後勤軍官說的。當時我並沒有在意,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他話裡的含義了。
磕掉腳底凍結的積冰,原本薄如烤餅的積雪漸漸掩過腳面,我抬頭向上看著林線以上白雪皚皚的山頂。走在前面的狼人他們已經陷入了過踝的深雪中,看起來越向上走雪層越深。這讓我想起剛到這裡時美軍提供的一份關於甘茵斯坦地理和氣象的簡報,上面有段關於山區的介紹,當時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上面說甘茵斯坦自然環境十分惡劣。全境85%的地方不是崎嶇的石嶺就是險惡的谷地,大部分地區的海拔在5000~6500米之間,除了連綿起伏的山脈外就是乾旱的沙漠或長有矮草的草原,地形複雜。據有經驗的當地軍人介紹,在甘茵斯坦山地實施作戰運輸和補給時,十輛坦克也比不上一頭驢。
氣候部分提到,甘茵斯坦的氣候屬於大陸性氣候,其特點是冬夏氣溫差別懸殊,晝夜溫差大。全國大部分地區夏季炎熱乾旱,冬季嚴寒多雪。夏天最高氣溫可達40℃,冬天氣溫會降到零下40℃,這已經比得上西伯利亞能凍裂鋼鐵的溫度了。通常情況下,甘茵斯坦中部和北部地區11月底就進入冬季,有時冬天甚至會來得更早。從11月中下旬到下一年4月的冬季期間,大雪會封鎖所有主要道路,積雪最厚可達3米。
雖然現在的天氣還沒有糟到這種地步,但刺骨的寒風已經輕易穿透並不很厚實的軍裝,把布料包裹中的人體溫度帶走。經過三小時的消耗,我甚至感覺手裡的金屬槍管也比自己的手溫暖。
“撲通!”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我回頭看到唐唐正被身後的隊友攙起。從她頭暈、心悸、氣短、嘴唇發紫卻臉色潮紅的模樣看來,她應該是有了高原反應。
“不要幫她!她需要自己適應。”我推開那幾個男人,“頭疼嗎?如果只是頭暈乏力,這是很正常的。”我從她的救生藥袋中翻出抗高原反應的能量液遞給她,“少說話,慢慢走,多飲水,慢慢吞嚥……”說完我看著其他幾個男兵指了指他們揹包的肩帶,“把它弄鬆點,那東西會壓迫肩部的血管,影響肢體供氧,在平地上也許沒有關係,但到了這個高度,這會要你的命的。”
“謝謝!”唐唐喝了這種美國軍方專門為他們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