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的情形,心中也有點納悶——那血肉模糊的一雙手,怎麼可能——這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對於疼痛有著天生的牴觸,可為什麼這個二少爺跟傻了似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手腕上幾乎入骨的齒痕——這隻能是他自己弄的,他可沒吩咐過任何人去虐待他。
“你們,去,把他給我綁上。”指了指一旁的架子,大帥將馬鞭甩了甩。
下面的那些人自然是聽話的,七手八腳把雲翔架了起來,但是在綁繩子的時候卻有點發憷,副官看了看雲翔的手腕,再看看已經搭了上去的麻繩,也有點頭皮發麻——轉頭敬禮:“大帥,這……還綁不綁……還是……綁手肘上?”
“該怎麼綁就怎麼綁。”既然他自己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那就是不知道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疼,他又何必去擔心?
咬咬牙,副官本來就不必做這樣的活,誰沒事兒閒得會自討苦吃?把麻繩一扔,交到那獄警手裡,副官轉身站到大帥身後。
負責行刑的獄警是從巡捕房那邊調派過來的,平常也是頗有“見識”——什麼老虎凳、點天燈、辣椒水……他哪樣沒見過,但是今天卻是有點哆嗦,顫顫巍巍的把雲翔綁好,急忙退到一邊,這才長出一口氣。
“嘶——”抽氣,只能抽氣,因為喊不出來——或者說,已經沒有力氣去喊——雲翔依舊保持著仰著頭的狀態,他要光亮,只要那麼一點點的火光就好……
“……”大帥順著他的眼看見的正是那點燭火,不由得一陣冷笑,“來人,把燭臺挪過來。”
雲翔的眼,一直盯著那燭火,盯著它被人挪動。
“展二少爺……展雲翔,”大帥的馬鞭掛在了綁縛著雲翔的架子上,“我問你話,你要好好的回答,你回答得我滿意了,放心,我會讓你出去——但是,若是我不滿意……這點蠟燭嘛……你也見不到了,明白?”
一百二十三、憂心
一百二十三、憂心
“什麼?!”一聽人被大帥提走了,沈世豪只覺腦子“嗡”地一聲,整個人都塌了。
“沈老闆……沈老闆?”獄警也是拿了他的大洋,不好不管,見他發愣便推了推。
“啊……啊!”回過神來,沈世豪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回去了。”
自己臉上掛著的笑容,一定很難看,難看得嚇人——可是這並不是他所在乎的,他在乎的偏偏是此刻最難以解決的問題——沈世豪只能苦笑,原來,趙大帥是個粗人不假,但絕對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時間這一拖延,雲翔又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現在怎麼辦?”天堯耙了耙頭髮,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大帥抓走了雲翔,看似只要教訓教訓他,可是為什麼會私自提出人來?這人是他親自下的命令來提,那麼要就出去就一定要他親自下令才行,這樣又是一個難題了——沈世豪既然被他敷衍過去,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想放人!
該死的!
狠狠咬緊牙根,沈世豪現在只想知道雲翔現在哪裡——獄警說是給大帥提走了,但是……他會把他關在哪裡?雲翔本來就怕黑怕孤獨……這樣的日子……他怎麼熬得下去?!
“要不……我去……”雨鵑還是開口了,對於展雲翔,她還是不能不恨,但是至少知道該感恩,之前被他找人圍堵在家門口那件事,現在也水落石出——他作為一個男人能不顧臉面代替自己登臺,卻只是為了自己兄弟著想——當時不明就裡是滿心怨恨,現在便是隻有感激了。
天堯聽她一說,愣了,轉而搖搖頭,越發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你不能去。”斬釘截鐵,沈世豪狠狠捶了一下牆,“雲翔就是為了護著你才被抓的,你要去了羊入虎口不說,他得怎麼自責?”
“我……”雨鵑語塞。
“……”天堯看了沈世豪一眼,是感激是懊惱是悔恨——眼神中包含了很多,卻惟獨沒有慶幸。
只為了這一點,沈世豪終於是笑了笑:“我們另想辦法……軍閥嘛,抓個人有什麼用,無非是要敲詐罷了……”這也算是在自我安慰了,若真是要錢,倒也沒有這麼麻煩——只是雲翔到底哪裡值得大帥大動干戈了!
點燃一支菸,放在口中深深一吸,雪茄的味道充斥了口鼻,嚥下去再吐出來,菸圈在空中飄散……沈世豪閉著眼睛,思考著什麼,頭微微仰著,似乎對於身邊的兩個人也沒有感覺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天堯拉住雨鵑,在她還沒禍從口出的時候輕輕搖了搖頭——瞬間,雨鵑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