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帥一愣,轉而點點頭,整了整領口,“有請。”
沈世豪是北京的大商人,這些地方軍閥進京“面聖”,多少都會跟這些名流有些交往,何況,這沈世豪也不是一般的商人,那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旁的地方軍閥要巴結還來不及呢。
“大帥,好久不見!”人還沒邁進房子,笑聲傳的老遠,只是,這臉上的笑不太好看而已。
“哈哈,沈老弟,真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上次你託人傳話來說唱戲的是個男旦,還嚇了我一跳——怎麼跑到這小地方來了,不在北京發財啦?!”
“大帥說笑了。”世豪笑了笑,走過去一抱拳,行的卻是江湖禮節。
“沈老弟,怎麼,桐城有什麼好發財的,讓你這麼個紅頂子也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麼好門路啊?”賓主落座之後,送上來了茶水,這趙大帥仍是在“發財”上打轉——誰不知道那鳳陽花鼓的故事,怎麼折騰又能比得上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地方——除非,除非是這桐城有寶。
一百二十二、受刑
一百二十二、受刑
伸手不見五指。
四周籠罩的是黑,漆黑,黑得無法遮擋住內心的恐懼。
“……”連話都說不出來,睜大了眼,努力睜大一雙眼,似乎要看出一絲光亮——但是沒有,沒有光亮,只有那淡淡的月華從頂棚的間隙中透進來,卻越發顯得陰森。
“……”說不出話,這樣的景象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讓人不能不發抖。
雲翔抱著膝,蜷縮在角落裡——儘量把自己縮得小一點,再小一點,只要自己小得不見了,就不會被人看見,不會被人看見就不會捱打……縮回去,再縮回去……努力把自己抱作一團——小小的一團。
門口,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他越發的害怕——是人,還是鬼?
貼著牆壁,整個人恨不得鑽進牆裡,雲翔此刻真的是怕,心裡怕——瑟瑟發抖的模樣更凸顯出他此刻的恐懼——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可是這發自內心的恐懼就是這樣無法控制——手在牆上抓了抓,冰涼的觸覺讓他確定自己的存在。
“大帥!”門口一聲精神抖擻的鞋跟相撞,藉著就是這麼一嗓子喊話,更把雲翔嚇得猛然一抖——其實,這種情況下,莫說是那個抓他入獄的大帥,就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也要嚇他一跳的。
“恩。”趙大帥在門口拿著馬鞭敲了敲鐵門,聲音刺耳,“開門。”
有人!
有人要進來!
雲翔越發的害怕了,冰冷的牆壁帶了溼氣,在這十冬臘月裡貼上簡直是刺骨透心的寒,可是雲翔卻緊緊貼過去——越發的貼緊了,幾乎就要嵌進牆裡去。
一個人影站在開啟的門口,遮住了想要透過來的月光——那身影有些過大,大得就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魔鬼——死命咬住了手背,雲翔強迫自己不能發出尖叫,於是,只有抽氣的聲音,驚恐的抽氣,其餘的,他也只能死命的發洩在自己的手背上。
“點燈。”大帥看了看地牢的狀況,臺階下面的情形,看得並不是很清楚,甚至那個“犯人”的影子都有點模糊,這點讓他很不悅——教會一個慣壞的少爺如何做人,他還是很在行的——尤其是,桐城到底有何寶,那個沈世豪不說倒是無可奈何,但他不信這個跟沈世豪關係很好的少爺能捱過他這一條馬鞭——既然關係那麼好,即使不知道詳情,也會有點什麼有用的資訊可挖的。
蠟燭點燃。
燭火一閃一閃,映著這陰冷潮溼的地牢,顯得有點昏暗。
“哼。”見了那展二少爺的悽慘模樣,趙大帥一愣,轉而對這當慣了少爺的又是嗤之以鼻——果然,做少爺的就是做少爺的,怎麼也不會改變他那一身的毛病,看看,不過是略略嚇他一嚇,就怕成這副德行!
馬鞭在手中揮舞了一下,帶著風聲一陣,刺耳、難聽。
聽到馬鞭的聲音,雲翔反而不怕了。昏暗的地牢不再是一片漆黑,燭影動,照出了眼前人,還好還好,還是個人——長衫穿得有些奇怪,下襬掖在腰帶裡,似乎在昭示這人的狂野粗俗——不過沒關係,只要他能讓這裡亮堂起來,再不像話,又能怎樣呢?
手背上傳來一陣疼,刺骨錐心。
雲翔連眼都沒動一下,只是盯著燭光看——手背上的疼忍忍就會過去,但是心臟彷彿被人拖出體外的那種懸空的恐懼卻是無法忍受的——燭火搖曳,這樣的好看,幾乎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不怕,不會怕了。
趙大帥往前走了兩步,看清楚了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