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說起來也好笑,我要分的,分了之後,心裡難受得要死。他,看不見,跟我的關係又見不得光,肯定更加難受……其實我本來還想拜託你跟他找一個……不過算了。我已經不地道了,再做什麼,都是不地道的事兒……這段時間要結婚,想起他來,更加……過意不去。我希望是我自我感覺太好了,把自己看得太了不得了,那樣,一轉背,他就能把我給忘了,日子也不會太難過。可是他真要把我忘了,有了別人,我這心裡,又鬱悶得慌……”
歐鵬拿起酒杯,一口乾了。
詹遠帆給他續了酒,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現在挺好,有了人了,過得挺快活。”
“是嗎?”歐鵬的目光有些迷離:“那就好……其實我這一輩子,活到三十來歲,算是很順利的了,要什麼有什麼,雖然有時候覺得挺累,可是從來沒有過不去的坎……平心而論,當初跟他,也是從……也帶有玩的意思吧。後來其實,我也較真了。可是就那樣,跟他在一起,把什麼都丟了,似乎不值得。功名利祿,過眼雲煙,可是我捨不得。真要委屈他做個地下情人,我也就太不是東西了。”
“他叫費勁,姓費,你不知道吧?”詹遠帆突然問道。
“啊,姓費,費勁……我還真不知道,沒想過去問……我想,也許我對他並不是很上心。只是他是個盲人,怎麼著,都是我先找他的,然後又舍不下錦繡前程,把他給拋了……內疚,我是真的內疚……現在又……那麼單純可愛的男孩子……”
詹遠帆撇撇嘴。什麼單純可愛,那傢伙腹黑得很,就是個笑面狐狸,又狡猾又暴躁,不高興就拳打腳踢,鬼花招就多得不得了。哪裡像歐鵬說的那麼單純可愛了?忽然想起那日費勁所說的,在他詹遠帆面前,費勁並不是那個可憐的,溫和的,彬彬有禮的男孩,而是有些壞,有些自私,有些暴躁,有些狡猾的男人。
是不是就是說,在他詹遠帆的身邊,費勁是真實的自我的存在,而在別人身邊,哪怕是在歐鵬身邊,他都是偽裝的乖乖仔?
詹遠帆突然高興起來,心花怒放,拿起酒大大地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對歐鵬說:“阿勁,可並不就是單純可愛的。那傢伙,狡猾著呢,只不過因為看不見,所以在別人面前假裝成可憐的樣兒……實話跟你說,我現在的那個伴,就是阿勁。”
歐鵬張著嘴巴,眼睛瞪得溜圓,那樣子,就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說什麼?你現在的伴,是阿勁,那個阿勁?那個盲人按摩師?我曾經好過的那個阿勁……啊,對不起,失言了……怎麼會?你不是,0號嗎?”
詹遠帆臉一下子就紅了。這話,在這種場所,從這人的口裡面冒出,還真讓他極度難為情:“呃,那個,不錯,是的。你怎麼知道我是0號?那啥,我是0號怎麼啦?”
歐鵬乾咳了兩聲:“那,不是跟你去gay吧玩嗎?你一個朋友說的……那人說你那什麼……咳咳,那什麼……對我有點意思什麼的。”
詹遠帆立馬囧了:“不是,才沒有,就朋友,我絕對沒有揩你的油,就朋友……那啥,那些人胡說八道!好感就有的,不過我從來就沒有打過你的主意……也不是這麼說……就是……”詹遠帆口乾舌燥,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冷靜了一下,說:“是那麼回事,那啥,以前吧,是有過那心思,不過就是喜歡,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怎麼樣……你我,咳咳,那啥,完全不可能的事。再說了,我走這路,是沒辦法,天生的,把你拖過來,那就是傷天害命了,更何況,我要拖也拖不動,你說是不是……而且那心思早就放下了,我不會自尋死路,你說是不是?”
歐鵬也有些慌張:“那個,我不是那意思,我也不是要怎麼樣,可憐你什麼的……我靠……我說,咱們是同學,相處也還愉快,那事就別再說了……其實吧,呃……”歐鵬使勁地抓了抓頭:“其實說老實話,跟你在一起,我挺輕鬆,不用防著這防著那,就是覺得,就算不得體,就算難看,你也不會……呃……靠,越說越亂了……你跟我,沒事,我跟你,也沒事。同學,朋友,我知道,我沒有誤會,也不會對你那什麼反感什麼的。就說吧,有人喜歡我,就算是男人,啊,只要沒有給我造成困擾,我就沒關係,心裡還偷偷樂。有人喜歡,總歸是好的。是不是?”
詹遠帆又喝了一杯酒,長長地出了口氣:“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歐鵬緊張地說:“我就是說,你是個0號,阿勁也是0號,你們倆0號在一起,那不是跟倆女的在一起差不多嗎?本來倆gay,怎麼變成倆蕾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