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後又將弓上的牛筋及盔甲上的牛皮部分用大火燉煮充飢。城中所有樹上的綠葉,糧庫中的糠皮全部被吃光,逐漸連樹皮草茭也作為口糧(史書《靖康要錄》均有記載)。一日,王稟命部下宰殺自己戰馬為守城軍民充飢,衛士們勸阻說:“大人每日馳驅,無坐騎,如何迎敵。”王稟仰天長嘆:“守不住幷州城,我縱有萬貫家產,又復何用。”未幾日,城中馬匹及馬鞍上的皮革都被食盡。
幷州城軍民堅守至靖康元年九月,已達二百五十餘天,幷州糧斷、絕援,城中軍民已傷亡十之**。九月十三日,王稟率眾在城南城牆上巡邏,金兵不斷增援,北城已被攻破,一路衝殺入城中。訊號傳來,王稟率兵急赴城北支援。中途又有人報信,張知府被俘,王稟率僅百人的隊伍向知府衙門奔去。金兵已衝殺而來,與王稟率領的守軍正面相逢,王稟率眾與金兵展開巷戰。幾十人互相支援,互相攙扶,身上破舊的衣袍被血幾乎染紅,有的掉了一隻胳臂,有的斷了一條腿,仍用兵器撐著,隨王稟在街巷裡一步步的與金兵拚搏……衛士見金兵援軍麇集,退敵無望,苦勸王稟火速退走,王稟斥曰:“幷州軍民全無貪生怕死之輩,我為幷州總管,豈能棄父老鄉親而去。”這支疲憊的決死之軍,從城中一直殺到了城南的開遠門。王稟身中刀槍數十處,仍揮劍率眾苦戰。
宗翰調集的精兵從城外馳入開遠門,將王稟眾人團團圍住。宗翰在陣中,派通事(翻譯)對王稟喊話,勸其投降。王稟看看身邊數十名血跡滿身的軍民,慢慢說道:“我為國已盡忠,為民已盡義,大丈夫一生復有何求。“於是轉身站立,撩起滿是鮮血的戰袍,擦了擦已有些捲刃的劍後舉起直指宗翰大呼:“粘罕(當時他還不知道對方漢名叫“宗翰“)蠻狗,你若敢屠我太原百姓,我死後變厲鬼也要索你性命。“隨後把寶劍橫於項上,猛力一抹……數十名隨王稟苦戰的太原軍民,有的自刎,有的互刺,全部自盡於陣前,無一人偷生。宗翰驚呆之餘,惱羞成怒,拍馬踐踏王稟屍身,並命令士兵將其剁成肉泥,其手段之殘暴,令人髮指。
歷史上對王稟的死還有一種說法:他率領飢餓計程車兵進行巷戰,身中數十槍,最後揹負著供奉於太原祠廟中的宋太宗趙光義的畫像和他的兒子王荀投汾河而死。總之,英雄死得很壯烈。當夜,王稟屍身被太原軍民盜出城外,金兵發覺後追來,太原軍民忙將王稟屍身藏匿於城南一小村中,數日後,將其就地安葬。藏匿王稟屍身的小村,後人稱為王村。
時靖康元年(1126)九月十三日,馬帥王稟終年五十九歲;先鋒王荀時年僅三十五歲。時王稟之孫王沆尚年幼,幸賴王府忠厚老僕從山東青州銅川撫孤乞討南下,棲居於臨安鹽官縣長平鄉,結草為廬(今海寧市伊橋“草舍裡”),苦耕勤讀,刻苦自勵。高宗趙構遷都臨安(今杭州),南宋建炎四年(1130),高宗嘉其忠節,追封王稟為安化郡王,諡忠壯;子王荀贈右武大夫、恩州剌史;召其孫王沆襲封安化郡王,賜第鹽官(今海寧市鹽官鎮安化坊)。王沆襲封安化郡王后,由伊橋草所移居鹽官,為海寧安化王氏始祖。傳至南遷十四世王信於明代成化年間自三官墩遷硤石。近代著名國學大師王國維是王沆的二十九世孫。
老祝再補充幾句:
王稟困守太原,种師中也率軍奔往太原解圍,三路援軍,唯有種師中去救太原,其餘兩路皆是不戰而逃。种師中一路援軍,面對無數金兵,五戰三勝,依舊無人來助。种師中最近只離太原十里,最後在山西壽陽兵敗,身邊只餘一百多人,身受四處重傷,奮戰而亡。種家名將,可敬!
王稟孤軍於太原苦戰,之後宋廷為議和,已然把太原割讓給了女真。派欽差去太原幫助女真人勸降王稟,王稟依舊不降,整個大宋再無一人談論太原之事。坐看王稟孤戰致死。
這些故事,可歌可泣,太悲哀。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亂戰生死,搏命無別
停下來的鐵騎,面對倍數於自己的敢戰之士,這是女真騎兵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局勢。
在此之前,女真騎兵從來沒有在戰場上停下過賓士的馬蹄。
局勢似乎超出女真人的想象。
那些之前還被女真人隨意打馬砍殺的皮甲士卒,此時幾個人圍著一個馬背上的女真鐵甲,長槍短刃一頓捅刺,再如何悍勇的女真鐵甲,也只得栽落馬下,身上無數孔洞往外冒血。
女真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尷尬之中,到底是下馬步戰,還是依舊坐在馬背之上?
此時坐在馬背之上,還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卻是失去同袍之間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