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就一直很忙碌。這是因為晉州採風的工作還沒結束,剩下最後的匯總、謄抄工作。在將採風記錄交給校書郎們抄寫後,他才清閒下來,才開始想起在晉州的經歷。
這一日,顧重安來到了松齡院,他心裡的想法,還有他想做的事情,都想和顧霑說道說道。
顧霑明顯感覺顧重安有些不一樣了,這種不一樣具體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來。直到顧重安來找他,他才知道是哪裡不一樣。
原本這個兒子一直平平,對政事並無太多的熱誠和天賦,顧重安才會讓他去秘書省。卻不想,他去了晉州之後,就似乎開竅了一樣,竟然有了如此大膽的想法,就像利劍突然出鞘一樣,令顧霑有細微出神。
“你想奏請皇上允許私設書院?大定立國八十餘年來,就一直禁止私設書院。就是怕像前朝一樣受書院制掣,這個想法,不可行。”顧霑搖搖頭,這樣反對說道。
顧霑很清楚大定的歷史,也很清楚崇德帝的想法,兒子有這個熱誠 去為百姓著想,但此事的確不可行。這些年來,大定連“書院”這個詞都不提及了,又怎麼會設立書院?
書院,當然是相對官學來說。如今大定實行的是縣學、州學、國子學這一個官學體制。又怎麼會允許開設書院呢?不可行,不可行!
原來,顧重安與顧霑所說的,就是他在晉州所受到的啟發。他內心激烈動盪想出來的那個辦法。他認為可以導百姓明理的途徑。就是開設書院!
“父親,孩兒覺得,有些事情沒有人去做。不代表這件事就是不行的。自大定立國以來,就沒有一個儒者這樣奏請過,時移世易,焉知不行?”顧重安這樣反問道。
他端坐在顧霑對面,神色十分平靜,並沒有因為顧霑的反對而有急色。這些想法在他腦中搓來揉去,已經淬鍊得十分圓潤。在顧霑面前,他也無須著急。
“帝王心術既見書院肇災,又怎麼會允許呢?”顧霑憐憫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難道顧重安想做一件大事,卻是顯而易見地不行。
“父親,朝廷雖開始官學,然縣學、州學皆是權貴富家子弟,這一點,國朝早年動亂尤以軍功為重,所以弊端不顯。但長此以往,國朝將無人可用。”顧重安又說道。
大定就如一個大湖,權貴人家只是很小的一注溪水,普通人家才是湍湍大流,如今朝堂借官學拒大流,湖水最後定比干涸!
聽了顧重安的話語,顧霑並沒有說話,他其實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儒者歸附官學,以自身才學高者稱之為大儒,實則是冷漠自利之徒,這樣的儒者,能教出什麼樣的弟子?官學能出什麼樣的人?將來在朝為官的,又會是些什麼人?這些是大定之基,不用根基上去穩固,大定哪裡能久安?”顧重安的話聽起來有些悠遠,他的目光也不在顧霑身上,而是飄得很遠,落在了晉州某個巷子。
顧霑不知道怎麼的,有些汗顏。他訝異地盯著自己的兒子,以往這個一直平平的兒子,怎麼會說出這一番驚人之論?大定久安之事,就連中樞官員也很少想。重安到底在晉州經歷了什麼?
其實顧重安在晉州沒有經歷什麼大事,正是因為那些事太尋常太普通了,讓人醒覺的時候便會更加深刻。
“故而孩兒以為,設立書院可以讓普通百姓入學,是讓百姓知理的好辦法。這事,孩兒打算在八月初一大朝會上請奏。”顧重安說罷,便笑了笑。
仍是那麼端方敦厚,卻有些不一樣。
顧霑看著顧重安,沒有再提反對之言,他決定成全顧重安這個奏疏,不管事成與否,兒子便問心無愧了。於是,他提點道:“八月初一朝會,可奏。但事不一定成,你最好聯合秘書省官員上疏,機會還大一些。”
秘書省的官員如果也是這麼想的話,集合眾官員力量,此事皇上或會考慮一番;如果只是重安自己一個人上疏,光是應付朝官的攻擊就無比艱難了,皇上定必不會允許。
“多謝父親指點!秘書省葛洪是個厚道的人,為了百姓,他一定會應承的。” 顧重安聲音高揚,臉上明顯有喜色,認為葛洪一定會應承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當他將這個打算向葛洪提起的時候,葛洪卻眉頭緊皺,一臉為難。
“重安,我知道你還在想著晉州那位老人,心中不忿想做些什麼,但此事不可行,我不欲答應。”葛洪嘆了一口氣,頗為不解地看著顧重安。
他一直平平不就是好了?何必要上這個奏疏呢?私立書院這個提議,根本就沒有意義的。
皇上鑑於前朝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