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重,大水直到今日才慢慢退去。江州諸多百姓感激戴德,紛紛到知府衙門口跪拜稱謝,道全是因了謝知府一心為民,這才叫治下百姓們逃過一劫。
謝醉橋親歷了八月十三潮水襲來的這一夜,對那個胡半仙的好奇已經到了極點。若說上一回那李大戶的命案還算巧合的話,這一回他卻是千真萬確的未卜先知。見自己叔父這兩日一直奔忙於江南總督府和臨近各州府處,待天色一轉好,他便親自去廟街胡半仙家對面的茶樓坐等。第一日空等過去,到了第二日的中午,見一個背了行囊的中年男人開了那扇門,曉得十有**是胡半仙回來了,放下茶錢,便徑直過去。
胡半仙一個月前被人逼迫,去報告了自己“卜算”出來的“天機”,回家後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唯恐到時候沒這樣的事,自己只怕就要被謝知府用個“妖言惑眾”的罪名治罪,那自己這一年來靠一條如簧巧舌換來的白花花的銀子便都要打水漂了。越想越怕,一夜沒睡,乾脆起身收拾了細軟,第二日一早便悄悄出城,逃到了臨近的銀州,住在了個腳店中。照他打算,若是到時候沒被說中,他便乾脆一去不返,去別的地方謀生。若是僥倖像前次一樣又說中了,那他便可大搖大擺地回江州,到時候莫說知府,便是朝榮蔭堂伸手,賞錢也是斷不會少的。所以這樣躲了一個月。到了十三夜間,睡夢中被一陣敲鑼聲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全身泡在水中,手忙腳亂起身,曉得銀州夜半竟已被大水所淹。因了他住的那腳店地勢低,水勢升得快,他不識水性,又捨不得丟棄銀兩,若非扒住了一根被水衝倒漂來的樹幹,只怕就要被淹死在那裡。困了一天一夜後,待水勢漸漸消退,這才趕回江州,直到此時入了自家家門,還覺驚魂未定,一屁股坐在張凳子上便發起了呆。
卻說胡半仙正在發呆,忽聽門口有敲門聲,定了下神便去開門。見外面站了個青年,丰神俊朗,氣勢不凡。他平日替人算命,雖三分靠蒙,七分靠猜,只看人的一雙眼卻必不可少,否則如何猜蒙?看出這人必定是有來歷的,先便矮了三分,急忙賠笑著躬身道:“公子何事?”
謝醉橋原本想象中的胡半仙應帶了幾分仙氣,便是沒仙氣,至少也相貌堂堂。見這男人乾巴精瘦,一對綠豆眼,留一把山羊鬍,毫無仙風道骨可言。這也沒什麼,所謂市井之中,真人不露相。只是見他目光呆滯,身上的衣物鞋子都沾滿黃泥,彷彿剛從泥水裡打滾完才出來,極是狼狽。不禁猶豫了下,問道:“你……可是胡半仙?”
一年前李大戶命案之時,他混得還只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一天忽然被人指點,道要叫他名揚江州。光腳不怕穿鞋,他雖不大敢相信,只也豁出去拼一把。沒想到竟都是真的,一下聲名鵲起,江州城人人對他趨之若鶩。暈乎了幾日後,他也就心安理得地用他那張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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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在下便是,”胡半仙忙應道,忽見這青年上下打量了自己幾眼,面上露出些遲疑之色,低頭一看,自己鞋面褲管上糊滿了幹泥巴,方才回來還來不及收拾了換下。
這胡半仙自成名後,對自己的形容樣貌便極看中,每日裡身著儒冠青衫,腳踏皂面方靴,連手指甲也剔修得乾乾淨淨。見自己此時狼狽,怕被輕看了去,忙解釋道:“剛從銀州回,尚未來得及換去。”
謝醉橋有些驚訝,再看他一眼,想了下,便道:“我久聞半仙大名,前些日裡便來過幾回,不想半仙不在。莫非前些時日便是去了銀州?”
胡半仙這一趟銀州之行,可謂是驚心動魄,被扯出了話頭,忍不住訴苦道:“正是!早曉得便不去了……”
話剛起了個頭,忽然想了起來。自己早已今非昔比,乃是江州大大有名的人物。提這等事情,有些自損顏面。急忙住了口,挺下肩背,轉而正色道:“敢問公子前來,可是要我卜吉問兇?”
謝醉橋早聽到了胡半仙方才那訴苦的半句話,心中疑慮更甚。他本倒無此念頭,過來不過是想見識下這位料中了八月十三大變天的神奇之人,再叫他去知府府上受賞而已。且前幾日看自己叔父言談時的意思,隱隱還有要把這胡半仙悄悄迎過來做幕僚的意思。此刻被半仙這話提醒了。見他雙手背後昂首挺胸,一下起了試探之意,便順水推舟道:“被半仙料中了。近來家中確實遇到不順之事,聽聞半仙鐵口神斷,這才特意找了過來,望指點迷津。”
胡半仙見果然是個聞了自己大名而來的客人,忙引了謝醉橋進去,拿出自己平日做生意的卜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