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你左右。”王鵬單膝跪地,他身後一起跪下的,有些熟面孔,還有那個被沙闊斬斷手臂的弟兄。
“獻糧那日,我在城頭看見……”
王鵬身後的十幾個弟兄聞聲面色一變,然後齊刷刷的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面,“屬下該死,屬下有辱白虎威名,不配跟隨少主……”
“少主,你要責怪就責怪我吧,這些弟兄都是當年我和統領在來宿關的路上自願跟著我們的,那日莽王要人,他們怕連累城中弟兄,又怕我衝出去,所以把我綁在營中,他們是抱了必死的心,只是哪沙闊手段殘忍……”王鵬的頭抵在地上,說話間噴得滿口沙子卻還不停解釋。
蒼遠的手搭著他的肩把他扶起來,又一一卸掉了一幫人脖子上的刀,“我不是要責怪誰,如果白虎保護不了你們,它就只是個名字,為個空名去死不值得。若要跟我,後面會有數不盡的苦難兇險,我不需要你們替我去死,我也會跟你們一起,這樣的話,你們願意把再一次把性命託付給這面旗子麼?”
“誓死追隨少主,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蒼遠看著那一張張臉孔,他知道那些人說的不是口號,而是真心所願。曾經的背叛不是永世不滅的枷鎖,相反地,或許正是因為有過背叛,他們才更清楚什麼才值得自己的忠誠。
“我隨你去。”說話的是貓爪,他立在角落裡,從不多話,蒼遠沒想到幾個師兄弟裡最先開口的會是他,“師傅說,後面的路我們自己選,我隨你去。”淡淡的,貓爪重複了一遍,隨即又融入牆角的陰影裡。
“蒼遠師弟,我和綾子決定先留下,然後再往櫻都去,師傅這些年在查的東西,我約摸也知道一些,我想繼續查下去,也算是對師傅有個交代。”石頭摸著後腦,動作有點憨,但他心裡想的周全,如果貓爪有半分遲疑,他都會選擇守在蒼遠身邊,因為他知道,師傅眼中最看重的還是蒼遠的安全。但貓爪的決絕讓他看到了這個沉默寡言的師弟心中不亞於自己的堅定,師傅,你可以安心了。
“我……我留下。”小草的手裡攥了一把汗,看到蒼遠的目光,知道自己也應該給他答案,而那個的決定竟然是分開。
蒼遠看著小草閃亮的眼眸,沒錯,說話的就是那個成天扯著衣角深怕他不見的小草,就是那個說過再也不分開的小草,就是那個總是無端端對著他笑的小草,他說他要留下。蒼遠的心鬆開了,他,是應該留下。
“王兄,”每到這個時候,好像只有石頭才有勇氣戳破凝固的空氣,“你之前說師傅成過親……”石頭還想問下去,他記得師孃還有了身孕,但看到王鵬的神情,他的心就沉了底。
“就在這裡。”王鵬指著山尖那個枯枝,眾人望過去才看到那光禿禿的枝幹下有個小小的石碑。“土番趁亂偷襲,當時夫人懷了身孕,周校尉派人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和統領回到宿關的時候,大半個城都給燒沒了,末了連個屍首也沒尋著,只能在這立了個虛冢。統領一邊堆土一邊罵自己,‘領兵打仗的,放著邊關不去守,沒有國哪有家?’這全是命。”
“難怪師傅老是演那出‘捷戰歸’,怕是在夢裡也想打贏那場仗,然後歸來與師孃團圓。”紅綾抹著淚珠子,拿袖子把墓碑又擦了擦。
“這樹?”小草指著那棵枯樹。
“是桃樹。是統領成親那年帶回來的,說要讓夫人見見桃花,可這樹沒栽活,一次也沒開過。”王鵬說完又搖搖頭嘆了口氣,他不知道石頭幾個的腦中此刻盡是那滿眼的桃花。
三天後蒼遠走了,帶著貓爪王鵬還有一幫弟兄。用周老兒的話說,那幫人本來就不算是宿關的守兵,來去自由,而他,註定要守著這城一輩子。蒼遠沒說目的地是哪,只是向著北邊,洛萩腹地滿布朝中勢力,為了安全,他只能遠走邊疆,為了安全,他還得積蓄力量。
小草站在城牆上,一直到所有影子都縮小成微粒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上,不知道是一直用力張望,還是風沙,雙眼紅紅的。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雲姬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那麼捨不得為什麼還要留下。
“我想幫他。師傅說過幫他不是要一直守著他,我想讓他知道,我也很堅強,他若想手刃仇人,我可以替他開路,他若是戰死沙場,我可以替他收屍。”
雲姬不熟悉原本的小草是什麼樣子,但她本能的覺得此刻的小草跟她之前感覺的不大一樣,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小草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你呢?後面怎麼打算?還要回土番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