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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苊寶貝。”

小苊看著我,張著蒼白的唇:“你叫我什麼?”我努力伸手:“苊寶貝,這是怎麼了?”

5。我已不是我

我清醒後的怪異舉止,讓所有的醫生瞠目結舌,我一再堅持:“我叫安嘉夏,安嘉冬是我弟弟。”

一直到康復出院,心理醫生徹底放棄了對我的引導治療,儘管靈魂互換這樣荒誕的事,只發生在美國電影和港臺影視劇裡,面對現實中的我,所有的醫生都表示無能為力。

小苊恍惚在我和哥哥之間,因為愛,她即懷疑又不能否定。

一個月後,我出院回家,哥哥始終寧靜,為了不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我們只能把他留在醫院裡,我和小苊都不願放棄最後的一絲希冀。

回家時,小苊站在客廳裡,默默地看著我,她想知道,我將會開哪一間臥室的門。

除了心輕輕閃爍一下,我從容地進了她和哥哥的臥室,像哥哥一樣,我把自己摔在床上,張開雙臂說:“苊寶貝。”她遲遲疑疑地過來,慢慢地靠近我,我一把拽過來,裹在懷裡。

眼淚溼了相互的衣服。

這樣的纏綿,持續不久,小苊掙脫出來,低聲說:“對不起,今天晚上,你去原來的臥室睡好麼?”“可這就是我的臥室啊。”

小苊定定地看著我,猛然拉起我,站在鏡子前:“你是安嘉冬。”又指著牆上的婚紗照:“那才是安嘉夏。”“小苊,我是安嘉夏。”

“對不起,即使這是真的,我不能一下子接受一個陌生的身體,即使裡面裝著安嘉夏的靈魂。”

我說:“好吧。”即使小苊不介意,即使我再喜歡她,我也不可能碰她的身體,那會太褻瀆她和哥哥的愛情。

我拉開衣櫥:“我可以拿一件睡衣嗎?”我拿出睡衣去自己的臥室,小苊遠遠跟在後面,我把尷尬藏在心裡,換睡衣,解開最上面的兩粒釦子,從腦袋套進去,哥哥是這樣換睡衣的,小苊總是笑他懶,只開上面的兩粒釦子,我聽見過。

小苊蒼白著臉,看我,綿軟的眼神,像要穿透我的身體。

6。淚水不能洗掉的愧疚

我開始工作,車禍我們負全部責任,躺在醫院的哥哥,需要鉅額的醫療費,對於我,小苊是複雜的,始終懷著質疑和戒備,大多時間,她守在哥哥身邊,我知道,除了期望奇蹟出現,她還想要一個只有哥哥能夠給的答案。下班後,我去醫院接她,每次,她眼裡都是戀戀的綿延不絕,儘管我的舉止完全是哥哥的翻版,依舊不能去掉小苊眼裡的疑惑。

一次, 我去醫院,小苊不在,我細細地端詳哥哥,愧疚像糾纏的刀子,在身體裡扎來扎去,眼淚滴在他手上,我說:“哥哥,原諒我……”

在模糊的視線裡,哥哥的安詳如舊。我說:“雖然喜歡小苊,但,我沒想過傷害你們……”兩顆巨大的淚珠,從哥哥的眼角,滾滾而下。

片刻之間,我的心,就僵持了。

我衝出去找醫生,只要哥哥恢復,我願意回到那個內向的自己,可以任憑所有的人責罵我無恥。

醫生全面檢查了哥哥的身體,答案和最初的診斷一樣,稀哩嘩啦瀉落了我和小苊滿眼的希冀。

7。尖銳的疼

我總是趁小苊不在時跑到醫院跟哥哥聊天,聊一些曾經令我們感動的往事,講我和小苊怎樣相安無事,哪怕他能夠流一滴眼淚也好,至少,讓我看見他還活著的痕跡。

令我激動的場面,沒有再發生。

那年冬末,哥哥像一架疲憊的機器,停止了被動的新陳代謝。

我和小苊為在墓碑上刻上安嘉夏還是安嘉冬爭吵不休,我堅持刻上安嘉冬是因為寧願死掉的那個是我而不是哥哥,他還有多麼美好的生活要繼續下去。

小苊沒有拗過我,在刻著安嘉冬名字的墓碑前,小苊第一次撲進我懷裡,哭泣著,手指陷進我的胳膊裡,是尖銳的疼,我們擁抱在鬱鬱蔥蔥的陵園裡,用痛疼的方式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

8。細節

和從前一樣,我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睡前給彼此一個擁抱,漸漸適應對方的呼吸,然後回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隔著闊大的客廳說話,言語間偶爾蹦出安嘉冬的名字,在於我,竟然逐漸感覺這個荒誕的遊戲像是真的,安嘉冬這個名字,正從我的生活中剝離,從小苊越來越溫軟的語氣,我知道,她正漸次墜入我導演的荒誕裡。

為了不讓小苊離開,我只能繼續表演,雖然心很酸,我愛她,她愛的卻是裝在我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