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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電腦螢幕保護程式已經啟動,反覆迴旋的畫面,像我的心,周旋不停,或者我點上一支菸,慢慢地抽,看菸蒂燃到指間,任憑它灼傷了手指,一種尖銳的疼蔓延進心裡。

所以,很多時候,我寧肯躺在沙發上休息,也不進小休息室,偶爾,哥哥不在,我溜進去,裡面的氣息,一下子,就讓心碎了。床頭的小抽屜中有沒來得及清洗的真絲手帕,上面有凌亂而清晰的桃紅色唇印,為了不讓幸福的聲音傳出來,哥哥讓小苊咬著真絲手帕。

2。罪惡的耳朵

在別人眼裡,我是少言寡語的內向男子,其實,我是害怕的,一開口就會洩露了所有的秘密。

最近,晚飯桌上,哥哥總是說:“安嘉冬,你該戀愛了。”

我繼續吃飯,哥哥就爽朗地笑:“都大男人了,還害羞呢。”轉過去對小苊說:“小苊,有合適的女孩子幫弟弟留意著點。”

小苊笑:“這還用你提醒麼?”

夜晚,我躺在床上,門開著若有若無的縫隙,寧靜的夜裡,他們的聲音輕飄飄擁擠進來。

敏銳的聽覺讓我憎恨,隔著闊大的客廳和他們緊閉的臥室門,我能聽見哥哥叫她苊寶貝以及像兩隻輕巧的貓在玩一些親暱的遊戲。

我豎著敏銳的耳朵,手指狠狠地扣進身上的皮肉裡。

3。去往快樂的路上

每年一度的甲A賽事,只要是本市主場,哥哥場場不漏,他是球迷。

哥哥說看足球在綠茵場上馳騁,人跟著場上的氣氛變得熱情而開朗,所以,哥哥去看球時,一定要拽上我。

每當週末賽事開始,哥哥關閉電腦,用巨大的摩托車馱著我,沿著東海路風馳電掣奔向頤中體育場,我們戴著巨大而嚴密的頭盔,風乎乎響著,把哥哥的話吹過來,我逐漸發現,自己的聲音,一出口,就被逆向風扔向了後方,哥哥聽不見。

於是我試探性地喃喃說:“哥哥,我可不可以愛小苊?”

摩托平穩而飛速地滑行,哥哥聽不見。當隱秘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出來,釋放心靈的輕鬆感譁然湧來。

於是,我低聲重複:“哥哥我可不可以愛小苊?可不可以愛……”

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一個故事:一個被秘密憋瘋的人,在人煙罕至的森林裡挖一個深深的洞口,他對著永遠不會有回應的洞口傾倒著秘密……

在乎乎掠過的風中,不停地重複這句話讓我快樂,根本沒有覺察都摩托車減速,後來,我看見哥哥緩慢地轉回頭,望著我快樂張合的嘴巴,隔著頭盔玻璃的眼神,佈滿痛楚的疑惑。

喃喃地,我叫了哥哥,垂下頭,接下來會怎樣?不能想了也想不出。

幾乎在瞬間,砰的一聲巨響,我飛起來,還有哥哥,高高地飛在空中,他張著迷茫的眼睛一直追隨著我飛翔的方向。

哥哥像拋物線,墜落在龐大的集裝箱車輪上,那聲攙雜著懺悔和絕望的哥哥沒有喊出來,我輕飄飄落在了路基一側,煙塵一樣的往事,飛一樣遠去著,模糊成黑暗。

4。你是我的苊寶貝

啜泣聲,在淡淡的來蘇水味道里飄,嚶嚶細細,是小苊。

最後的一聲巨響,還在耳邊隱約,關於後來是怎樣?身體寒冷著顫抖一下,我怕極了知道。

聽見護士驚喜的聲音:“這個的病人好象恢復意識了。”

醫生過來,我不願睜眼,卻控制不住眼球的轉動,醫生動了動我的眼睛,叮囑護士仔細觀察。

後來,一隻冰涼的手合在我手上,散發著幽香,是小苊的,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安嘉冬,幫我把你哥哥帶回來,求你了,把你哥哥也帶回來。”

哥哥是受到了迎面的撞擊,比我嚴重得多。

眼淚不停的,順著眼角滑下來。

小苊用冰涼的手給我擦淚,不停地擦。

連著幾天,不停地流淚洗不掉我內心的懺悔。

醫生詫異於我有意識而不能清醒,幾天來,透過醫生和小苊的交談,我隱約知道,哥哥的大腦受到重創,即使復原也只能是植物人。

小苊的嗓子,已經嘶啞著說不出話。

我寧願變成植物人的是自己,事實卻是身不由己,我沒命地想,想找一個最好的方式,收攏小苊正四處碎裂的心。

我在心裡輕生說:“哥哥,原諒我。”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緩緩移動視線,看見脆弱的小苊,相臨的病床上,哥哥的身上插滿透明的管子。

我看著小苊,努力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