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保微微蹙眉,心說來的倒快。
葉昭不動聲色:“傳。”
不大一會兒,沈葆楨匆匆而入,其時神保早已告退。
“江西巡撫沈葆楨給王爺請安。”沈葆楨雖口稱王爺,卻只是長揖到地,何況口口聲聲自稱江西巡撫,其意昭然若揭。
葉昭微微頷首:“撫臺大人不必多禮。”不等沈葆楨落座,就道:“本王已給兩宮太后和皇上上了摺子,今贛境大部平定,平賊戰亂時署衙混亂之局自要瀝清,本王保舉你為兵部侍郎,幫辦將軍府軍務,兩宮太后已準,想來皇上這幾日定會下旨。”
沈葆楨微微一呆,這分明是在將他的軍。
好半晌沈葆楨才笑道:“下官自聽從皇上調派。”心裡突然有些發苦,幫辦將軍府軍務,只怕皇上還真的會準了,一來江西兩撫的局面總要有個了局;再一個有人隨粵軍探聽虛實自是求之不得。只是這自己可不就真的是與虎狼為伍?誰知道這大將軍王肚子裡打的什麼算盤?
愣了會兒,沈葆楨才想起正事兒,躬身道:“王爺,臨江府之事您可有所耳聞?”
葉昭淡然道:“嗯,湘軍團勇軍紀渙散,姦殺擄掠,又率先起釁,被第一鎮步兵營擊潰,撫臺可是說此事麼?”
沈葆楨又一滯,呆了會兒皺眉道:“誰是誰非先不去說它,可同室操戈,打死數十名團勇,這,這未免”
葉昭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我已下嚴令,各路兵勇若有擾民者,各鎮總兵官可先斬後奏,從此以後,想這窮兇極惡的兵痞會收斂。”看向沈葆楨,正容沉聲道:“幼丹!莫非你以為這燒殺擄掠的鄉勇不是在亂我大清天下麼?難不成要回護他們?幼丹可想過慘死於他們之手的婦孺孩童?”
看著葉昭炯炯眼神,沈葆楨突然有些慚愧,聞聽此訊即匆匆趕來,路上早已想好說辭,定要治粵軍領將之罪,滿腦子琢磨的都是京城和廣州的權力之爭,琢磨的是如何殺一殺粵軍的氣焰,不然如此下去,怕這粵軍真會成為大清國的禍亂之源。
可此刻,在葉昭清澈如水的目光逼視下,不由得微微汗顏,不管大將軍王本意所想,可自己,讀了多年聖賢書,現今卻滿腦子權謀,可還有點濟世為懷的良心麼?
早想好演練過無數次的說辭再說不出,沈葆楨慢慢垂首,道:“是,下官受教。”
葉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道:“被抓之湘勇管帶,我已令人解來撫州,這事兒啊,幼丹你來辦,是殺是放,都由得你。”
沈葆楨又一怔,這,這可不難為自己嗎?忙道:“這,還請王爺明示。”
葉昭卻已經端起茶杯,微笑道:“想幼丹定會知孰輕孰重。”
沈葆楨無奈,只得起身告辭。
數日後的荷花樓聽雨軒,葉昭穿著一身寬鬆的黑色休閒裝,半躺在舒適的沙發裡,正看著報紙上一則廣告愣神,昨日,他剛剛從撫州回來。
李秀成部退守南昌,石達開部則屯兵九江與湘軍對峙,互為犄角。南昌城城高壕深,髮匪經營數年,更有數個炮臺為依仗,加之火槍兵在太平軍中比例漸增,急切不可破,若強攻之必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何況四鎮兵馬雖說增了火炮營,實則有兵無炮,粵軍火炮不過一營之數,其餘火炮還要慢慢補充進各鎮。
是以第一、三、四鎮步兵團駐留江西,加之各路團勇,在南昌北幾十裡處紮下大營,是為江西大營,令髮匪不敢輕動。而第二鎮步兵團暫時撤回廣東休整。
葉昭回廣州,除了督促火炮製造,自然也是在想法子怎麼助正在廣西鏖戰的紅娘一臂之力。
可令葉昭沒想到的是,這人的思想還真是奇怪,就在兩三年前,自己還在絞盡腦汁想法子怎麼令廣州民眾接受新鮮事物,怎麼能令女子走上街頭,擴大社交圈子。
可這一轉眼,廣州思想“進步”未免令人吃了一驚,這報紙上,有一則香皂廣告,出水芙蓉的女模特照片,雖然只露出香肩玉腿,但這可是廣而告之,皂廠華人老闆膽子大,女模特思想也夠“前衛”,但這廣告還真吸引眼球,效果想來極佳。
更聽聞,城內華商酒樓已經出現了女招待,至於西關,女侍應更是司空見慣。
現在看來自己倒是要正確引領輿論導向,莫走向另一個極端,好似後世一般女人以暴露為美。不過想想,其實也不必杞人憂天,後世國人道德觀出現問題乃是因為西洋文明太過強盛,而國內文明因種種原因被割裂所至,這使得二十世紀出現的“性解放”等觀念被部分國人斷章取義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