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接脫臼手臂還急著要帶她進醫護室
☆、XXIX 、
XXIX、
他們這批人是最後歸返帝國鬥師學院的學生;而在他們抵達隔日,學校就舉辦了聯合葬禮。
四十多位的學生;死者加上失蹤者;他們的名字被寫在長長的紙張上;校長在全校都要出席的朝會上一一朗誦。
大廳不斷出現陣陣悲鳴,啜泣此起彼落。
維拉站在大廳裡高達七八百人的人群裡,在一身漆黑的人群裡,臉上覆著學校發的黑麵紗;不斷起鶏皮疙瘩;胃液翻攪。
“在如此突發的夢魘群體襲擊之下、忽然的飛艦墜落之下,與黑森林同夢魘搏鬥的迷途之下;我們只損失了四十多位學生,還幾乎都是中級生。”維拉聽見校長這樣莊嚴而驕傲的說道,“就算是畢業的職業鬥師,也不過如此,本校感到十分驕傲。”
她仰著頭,看著那位驕傲的老者,覺得喉間乾澀,而腦中一片空白。
校長說得對,這的確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可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散會之後,維拉等在原地,看夏佐從高階學生隊伍裡向她走來。
人海中維拉一眼就認出夏佐,而少年攬住了她的肩,看向前方,兩人並肩走出了大廳與校園,一同前往此刻校外最熱鬧的店──花店。
他們要買上好些花朵,然後去郊外的墓園,放在死者們新刻好的石碑前。
四十幾人,連學校裡頭兩個班級的人數都不到,可是依舊有其破壞力,足以讓喧囂校園陷入沈重的寂靜。
維拉的寢室空了一半,只有她和貝蒂活下來,其他兩個平民室友都死了。
維拉的教室也空了不少座位,因為她中階三級的班,就是校長所說得那個“我們只損失了四十多位學生,還幾乎都是中級生”的那個班級。
這種低迷的精神緊繃與負面氣息,真的太容易影響現在的她了。
在這樣的校園裡,維拉每天都睡得很差,負面情感像傳染病傳遍校園每個角落,而周遭每個人的負面情感都會影響她,近乎將她逼瘋。
剛開始維拉總百思不解,這種可怕氣氛,為何像毒氣在校園內滯留不去。從前在軍團,明明是很快被拋諸腦後的。
後來才想到,在每分鐘都屏氣凝神的殘耳軍團,在戰亂處處的普卡其,他們是沒時間停滯的。
生存的渴望不斷推擠他們,讓他們步步向前,忙到什麼都無法去感受。
那一陣子夏佐每天都要維拉去他宿舍,不論是日間空堂,還是晚間飯後自由時間,夏佐總要盯著她睡上幾個小時,才肯罷休。
可是也有時,都只是在夏佐膝上,闔眼躺上那麼幾個小時,都無法入睡。
“我該拿你怎麼辦?”夏佐時常這樣嘆道。
但維拉也不知道,她就是睡不著。
死亡的陰霾,就這樣盤旋在帝國鬥師學院,散去速度極為緩慢。
而經過黑森林的那趟營救行動後,維拉也很快察覺,吉兒對她態度的不同──絕對不是泰比莎那種不打不相識的互相認同,而是更加惡化。
路上擦肩而過,吉兒不再視維拉為無物,而是狠狠瞪視,連遮掩都免去了。
維拉有認真思考,到底是自己做的哪件事讓吉兒如此生氣,卻發現自己在那趟路途做的每件事,都足以構成吉兒更恨她的理由。
所以就算了。
就算勢力裡大家都揶揄她:“吉兒真的很討厭你耶,維拉,要不要也去找她親嘴?”,維拉也都只有被噁心到面色蒼白的份。
都算了。
數月之後,當死者那揮之不去的蒼白悲切,終於稍稍在學園消散之時,卻又發生驚天動地大事,甚至驚動了帝國高層。
有人被殺了,在校園高牆外的火車站,於晦暗的深夜裡。
是被夢魘殺死的。
那便是一切分崩離析的開始。
即使維拉當初根本想也沒想過,事態竟會走到那境地,就像她從前壓根沒想過,未來有日自己竟會與班傑明和軍團各奔東西。
當那些怪物開始在校園外頭作亂,也許她就該有警覺,夢魘、夢魔這兩種生物,從來就與她脫不了關係。
或者,該更早一些。
當那個莫名縱容袒護她的黑髮少年馬可仕,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就該對那熟悉香氣有所記憶。
不過這些如果,都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一切大約都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