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點什麼。少了什麼呢?焦赤剛見到艾虎的時候,就嚷著這親事定了;可到了莊裡,艾虎一連住了三天,焦赤卻一個字都沒再提。各位有所不知,書中有的是直接點明,有的是暗暗帶過,看看前文就知道了。艾虎和張立回莊取包裹,孟傑跟著去了,沙龍卻把焦赤攔住說:“賢弟跟我回莊。”這就是沙龍的用意。他知道焦赤性子急,怕他再提這事兒,所以叫他一起回莊。在路上就跟他說清楚了,親事是定了,就等北俠他們回來,當面一說就成了,所以焦赤才一個字都不提了,可不是編書的人忘了寫。
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既然說不忘事,那為什麼一直沒提蔣平呢?這也有原因。書中敘事有緩有急,有先有後。敘事難,把情節銜接好更難。必須把整個故事理清楚,哪裡接哪裡,一點都不能錯。稍微疏忽,就會說得驢唇不對馬嘴,那還有什麼意思呢?編書的人可費心思了,手裡寫著這邊,眼睛還得看著下文。不但蔣平的事兒沒提,就是顏大人巡按襄陽的事兒,也一個字都沒提呢。只能按部就班,慢慢往下寫,自然會有個結局。
現在既然提到蔣平,那就說說蔣平的事兒。蔣平救了雷震,和他一起到了陵縣。雷老丈心裡感激不盡,給蔣平做了合身的衣服,又送了二十兩銀子做路費。蔣平道了謝,才告別上路。臨別的時候,還再三叮囑問雷英好。兩人拱手作別,說:“後會有期,再會了。”蔣平就上了大路趕路。
這天傍晚,突然下起雨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辦法,蔣平只好冒雨前行。好不容易看到路邊有個破廟,就趕緊跑過去。天已經黑了,也看不清廟裡供的是什麼神,他也顧不上虔誠行禮了,只想著找個避雨的地方。誰知道這殿宇都快塌了,抬頭就能看見天,到處都漏水。他轉到神像背後,看了看還能容身,就坐在地上,屏住呼吸休息。到了初更以後,雨停了,天晴了,一輪明月照得像白天一樣亮。他剛要起身,看看這是什麼神。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還有兩個人說話。一個說:“這兒可以避雨,咱們就在這兒說吧。”另一個說:“咱們是親兄弟,沒什麼好講究的,就是他說的話太絕情了。”一個說:“老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俗話說‘久賭無勝家’。大哥勸你的都是好話,你不聽,還拿話頂他,所以他才著急,說出那絕情的話來。你怎麼能怪他呢?”另一個說:“別扯那些沒用的了,現在三哥是什麼主意?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兄弟我沒二話。”一個說:“因為大哥接了個挺賺錢的買賣,叫我來找你,讓兄弟你過去,以前的事兒一筆勾銷,什麼都不用說,哈哈一笑就完了。要緊的是張羅這買賣。”另一個說:“什麼買賣,這麼重要?”一個說:“東頭兒玄月觀的老道找大哥,說他們廟裡住著個先生,姓李,叫平山,要去湘陰縣九仙橋,託老道僱船,還得找個跟班的,路上好服侍他。大哥聽了,不但應下了船,連跟班的也應下了。”另一個說:“大哥這不是瞎鬧嘛!咱們張羅咱們的船就行了,哪有那麼多工夫給他僱人呢?”一個說:“老二,你到底不行,沒大哥有算計。大哥早想好了,明天就把我算成跟班的,讓老道帶去。要是那先生滿意,那就不用說了,咱們三人搭夥更好;要是不滿意,難道咱老哥倆還服侍不了一個先生嗎?所以大哥叫我來找你去。打虎還得親兄弟。老二,你別犯傻了!”說完,大笑著走了。
你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嗎?就是害牡丹的翁二和王三。他們說的大哥就是翁大。那天害了奶公,沒達到目的,就都跳水逃走了,逃到這兒後,還是賊心不改,還想害人。哪知道被蔣四爺聽得清清楚楚。
蔣平與李平山同行及遭遇變故
天亮以後,蔣平出了破廟,找到玄月觀,在裡面喊:“平山兄在哪裡?平山兄在哪裡?”李先生聽到了,說:“誰叫我呀?”說著就迎了出來,問:“哪位?哪位?”一看是個身材矮小、瘦得皮包骨頭、年紀不過四十歲左右的人,連忙互相作揖,說:“請問尊兄貴姓?有什麼指教?”蔣爺聽他是浙江口音,也用浙江話說道:“小弟姓蔣,沒事兒不敢冒昧打擾,能借一步說話嗎?”說著,李先生就把他讓到屋裡,面對面坐下。蔣爺說:“聽說尊兄要去九仙橋辦事,兄弟我要去湘陰縣找個熟人,正好同路,特來搭個伴兒。希望尊兄能帶上我,怎麼樣?”李先生說:“那太好了。我正愁一個人路上寂寞,難得尊兄來,你我同船再好不過了。”
兩人正商量著,只見老道帶著船戶來見,說好了船價,特別便宜。老道又說:“有個人挺能幹又穩重,能服侍先生。”李平山說:“帶來讓我看看。”蔣爺說:“李兄,你我乘船,何必用人呢。到了湘陰縣,還怕找不到人嗎?”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