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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肅地點點頭。恍惚中,他彷彿聽到了戰陣廝殺。戰事就要開始了,丹羽長重已主動要求擔任討伐前田的先鋒,利長兄弟也已派遣重臣橫山山城守到家康處致歉。他們派遣使者,是認為家康會原諒他們,還是為了爭取時間?

但無論利長弟兄出於何種考慮,三成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無論如何也要逼迫他們開戰!哪怕是暗地裡鼓動丹羽,私下裡向德川屬下那些脾氣急躁的井伊、本多、神原之流煽風點火……若借他人之手除去高臺院,事態會如何演變呢?

總之,要讓他們意識到,與家康之間的戰事已在所難免,這才是三成最大的收穫。若一徑沉默,佐和山就會逐漸被家康斷手斬足,最後敗亡……如今箭已上弦,一戰定乾坤,還猶豫個甚!一看到眼前與大坂城無法比擬的貧弱小城,三成就覺熱血沸騰——石田三成,乃唯一敢擋在野心勃勃的德川家康面前的人,唯一敢向德川氏放箭的人!

他想到這裡,佐和山城的大門已近在眼前……

第五章 女子天心

出了正法寺山門,安宅作左衛門驅馬徑趕往瀨田。半道上太陽就已落山,等他好不容易趕到大橋上游一頭的船伕湊屋五兵衛家,已是掌燈時分。

湊屋五兵衛和作左衛門一樣,都是加賀安宅的碼頭出身,後來在作左衛門的推舉下為石田家做事。表面上,湊屋在運送米糧之類,但自從三成隱退到佐和山之後,他這裡就成了專門負責接待三成往返於佐和山、京城與大坂之間的密探的秘密處所了。

在五兵衛的引領下,作左衛門走進位於瀨田河畔的民房。“趕快準備到伏見的船隻。”匆匆扔下這句話後,他便急急更換裝束。此前他一直是騎馬遠遊的武士打扮,脫掉身上大明國所產的綢緞武士服,換上合身的淺黃色緊身褲和綁腿後,作左衛門搖身變成一個商家。

既然扮成商家,作左衛門就不再是石田重臣,他的一應日常用品,從懷中的錢袋到手提的燈籠,都印有“澱”字,這一切無不表明,他現已是澱屋常安的大總管治助了。

“大總管,晚飯是在這裡吃呢,還是先放到船上去?”五兵衛之女阿菊笑對作左衛門道。

“糟!”作左衛門忽然怪叫,急用手撓鬢角,“我怎的連家老帶給阿袖的口信都沒問就走了。”

“您……您說什麼?”

“這事與你無關。瞧我這記性。晚飯就在這裡吃,趕快端上來吧。”身為三成近臣與密使,這是多麼大的疏漏!三成寫給阿袖的書函,內容他記得很是清楚。可是島左近究竟是出於何種考慮,要把阿袖送到高臺院身邊去,他忘了問便匆匆走了。

當然,大致情況並不難想象。定是要阿袖到高臺院身邊去打探太閣舊將今後的動向。這個意圖太明顯了,作左衛門一猜便中。一直以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田兄弟的動向上,對其他事情自然就疏忽了。

儘管三成曾一再強調前田兄弟無足輕重,但作左衛門並不這般看。作左衛門曾借與宇喜多秀家的關係,與雜賀兵部一起頻頻出入毛利氏和上杉氏。憑他的感覺,明確反對德川的只有宇喜多和小西,其他人都在觀望。正因如此,一旦前田兄弟向家康屈服,三成一方自將遭受沉重打擊。但他竟忘了詢問家老意圖。

正在作左後悔不迭時,阿菊端著飯食走了進來,隨後五兵衛也表情緊張地跟了進來,道:“安宅……不,大總管,有麻煩了。”作左衛門換作商家打扮時,五兵衛還嚴厲要求女兒不許直呼其名,可此時竟連他都說漏了嘴。

“麻煩事多著呢。到底是何事?”

“著您吩咐,我正要去準備船隻,不料竟有人要坐同一條船。”

“誰?”作左衛門睜大眼睛。莫不是有人嗅到了自己的行蹤,已尾隨而來了?

“完全沒想到……且實難拒絕。”

“到底是誰?”

“自稱高臺院的使者,剛從加賀芳春院處回來。”

一聽這話,安宅作左衛門目瞪口呆:“高臺院的使者?究竟是誰,是男是女?”

“是一個年輕的尼姑和三個隨從。”

“年輕的尼姑?”

“叫……法號慶順尼。她從長濱坐船來到瀨田,曾住在伊勢屋伊兵衛府上,說芳春院有禮物著急送給高臺院,無論如何要與您同船。”聽五兵衛如此一說,作左衛門只覺全身都麻了。當前最重要的,並不是弄清使者身份,而是要搞清高臺院派人去芳春院處的真正目的。世人都知,高臺院與芳春院乃是多年故交。若高臺院出面,對三成就甚為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