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
談話最關鍵的,是要有共同的話題,要不然像這樣級別的領導,就非常尷尬。周廣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以趙老這個話題切入,迅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王一鳴說:“他就是那麼一個人,嫉惡如仇,非常正直,毛主席那個時代培養出來的幹部,沒辦法,改不了了。”
周廣生點點頭,說:“是,聽說他就是太耿直,得罪了主要領導人,不像有些人,圓滑,所以就混上去了,本來憑本事,他是可以再上一個臺階的,就是進常委,也是有可能的。”
王一鳴不想就這個問題和他深入聊下去,因為這裡面牽涉的問題就多了,一言不慎,就可能犯忌,這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過去好多年了,再談也沒有意思,於是就換了一個話題說:“老哥,過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老哥這一次,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說,找我有什麼事情?”
周廣生看王一鳴這麼痛快,大吸了一口煙,把菸屁股摁在菸灰缸裡,喝了一口茶水,說:“不瞞老弟,組織部那裡正在醞釀提拔一批廳級幹部,我這裡有一個人選,想讓老弟留意一下。”
王一鳴問:“誰呀?”
“黎安平,他是我女婿,原來在省政府辦公廳當人事處長,去年下去到一個縣裡掛職,當了一年的副書記,現在剛回來。他是管理學博士,現在提拔幹部,在省直機關,這個也有點優勢。本來條件也夠了,民主測評也過關了,但是去年省政府辦公廳上報的時候,把他漏掉了,我打聽了一下,是劉放明省長為了提拔他的秘書肖剛,才把小黎的名字劃掉了。當然,肖剛也沒有能提拔,我建議,把他們兩個都安排到下面掛職鍛鍊去,沒有基層的工作經驗,不符合幹部任用條例嗎!後來組織部的大龍同志就安排了,把他們兩個,都下派到縣裡,當了一年的縣委副書記。這一批條件是夠了,所以我想請你老弟,到時候留意一下,上省委常委會討論之前,確保不出問題。”
王一鳴一聽就明白了,原來他和劉放明省長,各人為了提拔自己的人,有了過節。現在為了自己的女婿能過關,特意找王一鳴來的,畢竟現在省委組織部,是王一鳴分管的口。王一鳴說不報,誰的名字也過不了。
對於別人,王一鳴還可以打哈哈,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但對於周廣生卻不可以了。一是周廣生比自己大,為了表示對老同志的尊重,就不可以糊弄人家。二來這是周廣生第一次求自己,今後在西江省裡,自己說不定還有求到周廣生的時候,自己要想在西江省裡順風順水的混下去,最關鍵的是,不能樹敵太多,尤其是省委常委裡面,自己不能被孤立了。而眼下這個周廣生,卻是最佳人選。兩個省委副書記,擰成一股繩,在省委常委會議上,那誰都沒辦法了。所以,和周廣生搞好關係,是當前最迫切的任務。對他要求的事情,王一鳴自然不會像對一般人,模稜兩可,讓對方感到在你這裡,失了面子。這樣以後就不好辦了,因為人家的心已經涼了,已經拔涼的心,再想暖熱,那多費勁啊!這樣的錯誤絕不能犯。
王一鳴痛快地說:“沒問題,你老哥是誰啊?你看上的人,能錯的了嗎!我留意一下,等大龍向我彙報的時候,我交代他。”
周廣生也沒想到,王一鳴會這樣給自己面子,這麼痛快,像他這樣級別的人,是難得向什麼人低頭的,求人的事情,更不會,一般都是人家求他,看著他的臉色說話。這一次為了自己女婿的事情,他是萬不得已才求到王一鳴頭上。來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思想準備,如果王一鳴裝糊塗,和自己打馬虎眼,他立即就拂袖而去,也還王一鳴一個顏色看看。畢竟自己比王一鳴大十幾歲,資格夠老,再怎麼的,他也得尊重自己這個老同志。
但王一鳴的所作所為,還是讓他很感動,本來在官場上,大家都是對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像這一次,他王一鳴就生生插了一槓子,粉碎了周廣生再升一級的夢想。但周廣生知道,這怨不得王一鳴,他也是身不由己,都是組織上考慮的事情,不是哪一個人決定的,要怨只能怨自己上面沒人,要是在高層有過硬的關係,他周廣生早就做省長了。沒辦法,現在的社會,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道理可講的。升到副省一級,還好辦,再想往上走,就要看你上面有沒有人,有沒有關鍵的大領導為你說話。說白了,你到底屬於哪一派,這個最關鍵。毛主席早就說過,黨內無派,千奇百怪。現在我們黨也沒有公開公平的競選制度,誰能上,誰能下,都是上面的大領導說了算。他說你行,你就是頭豬,都能被說成是雙眼皮的。
王一鳴能上去,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