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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懸命

,使一招渾水東引的大法,將蕭帙與王皇后都通通拖下水,以便她渾水摸魚。

何況、何況宋儉對她如今有了幾分好感,總不至於眼睜睜看她去死吧!

說到底她有此一劫,與他的謀劃脫不了干係!

他豈可袖手旁觀?!

可若是那個神秘的幕後之人,已然盯上宋儉了呢?

他/她也知曉宋儉未來會奪取蕭齊江山,成為天下共主,那又當如何?

安知他/她不會先下手為強,提前將他扼殺於搖籃間?

崔妙璩至今探不到此人的底。

先時以為這人是溧陽公主。可交手下來,又覺得憑她的心機手段,絕做不到這種程度。

要自西羌的曠野中尋到俟斤玉奴,且神不知鬼不覺將其帶到上京,還令這野狼馴良如犬……有此通天手段,怎可能是那張揚恣肆寫在臉上的蕭玉華可以做到?

而他/她所做一切,無論是何目的,始終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是她與宋儉的敵人。

比她知曉更多、更強大的敵人……她前世只撐到宋儉登基便殉葬了,此後一切都不得而知。

焉知那人過得更久?

甚至,比李仙鳧活得還要久,知曉得還更多呢!

陽春三月。這紫宸殿中的偏殿卻冷如地窖。崔妙璩跪趴於生冷如鐵的蓮花金磚上,全身控制不住顫抖。

蓮花去國一千年,雨後聞腥猶帶鐵。

那場災禍已成往事。如一場驟然而來又驟然退去的風暴雨。然而為其淋溼的人們,卻至今不曾得以窺見天光,曬乾身子。

浸著雨水,似浸著鐵馬冰河的血腥氣。

罡風過境,水汽再度席捲而來。

崔妙璩頭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徹頭徹尾的害怕。

……

勝意裡的平陽侯府,到了午後,後門處依舊人進人出,沒個安歇。

這府中人人都知道,家中娘子大婚在即,下個月便將榮盛為太子妃,富貴尊榮無限。而鎮守六鎮的家主也乘著東風,獲封平陽侯,整個李家一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為著送愛女出嫁,同時酬謝聖恩。平陽侯李應已自六鎮都府重安快馬加鞭趕赴入京。

平陽侯府,一時成了京中最熱鬧的所在。採買、迎客……李家的主子們向來常住重安,京中宅子常年空置,所留人丁有限,是以家僕們只忙得分身無暇,抽陀螺似的滴溜溜直轉。宮中遂派了幾撥人前來襄助。而今跟在管事後頭入府的這批,又是新派下來的。

然而其中一位身量特別高,瞧著便身手過人的郎君入了府,換上下人服色後,趁人多眼亂,竟自行離開,直奔後院李娘子的院落而去。

外間忙得熱火朝天,他一路穿花拂柳,逐漸聽到清泠泠的琴音。似泣似訴,如怨如憤。

習習穀風,以陰以雨。

之子于歸,遠送於野。

所奏為《猗蘭操》。相傳孔聖所作,自憐自傷,卻又高節紈質,如空谷幽蘭。

他順著琴音源頭,溯流而上,直到來到某扇窗外。

環顧左右,伸手,輕釦了扣窗欞。

琴音頓止。

“你終於來了。”

裡頭響起個聲音。似冰似雪,輕靈無形。

“進來罷。”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