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匡衡鑿壁借光,又有車胤螢囊映雪,她跑個來回熬個夜,晚些時候睡又能怎樣呢!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這點苦都吃不得,還如何上京趕考,取得功名,老天爺見了都不願庇佑她。
思及如此,體內頓時熱血沸騰。
說幹就幹,奚畫抄起外衫來,取了燈籠推門便朝外頭走。
幸而平江城夜裡並不宵禁,此刻街上還是熱鬧著的,人群熙熙攘攘,燈火通明,如同白晝。為了節省時間,她連走帶跑,比平日快上一刻半刻就到達了書院門口。
這一代離鬧市甚遠,附近沒有人家也沒有店鋪,筆直的街道兩旁垂柳依依。
若在白日時見了,必是一副春暖花開,花柳繁盛之景。但眼下月光慘淡,夜色幽暗,方圓數十丈不見燈光。
不得不說她一個姑娘家站在此處,還沒進去就莫名感到恐懼,再加上早間聽了鍾勇謀的一番話,頓覺四下裡陰風陣陣,氣息格外詭異。
奚畫捏緊了拳頭給自己壯壯膽子,繼而拿著燈籠,小心翼翼推開門。
書院的後門一向是不鎖的,從這扇門裡進去就是平日聽鐘的大觀樓,黑夜裡只能看見那口青銅大鐘模糊的輪廓。
撞鐘的橫木似隨風悠悠輕動,看著好像有人在那兒拿著敲擊一般。
再往前不遠就是講學的學堂了。因為心底裡頭還是害怕的,奚畫腳下生風,一路上停也沒停,看也不願多看,飛快行至堂內。
此刻學堂中一個人也沒有,二十來張案几靜靜立在那兒,淡淡的月華投射其中,樹影斑駁,風影移動。
瞧得這陰暗的景色,奚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定了定神,開始四處尋找自己落下的書本。
平日裡座位並不是固定的,都是隨信而坐,想起今日她來得早,是挑的靠窗的一個位置。奚畫手持燈籠,揚著往前面照了照,果然在靠窗旁側的案几上發現了一本藍皮的冊子。
她忙上前將燈籠小心放在一邊,取了來粗粗翻了翻,果真是《中庸》,第一頁裡還夾著一張寫了七言的對子。
失而復得,奚畫收於懷中,略鬆了口氣,抬頭去看天色。
月已懸於正空,應當快到亥時了,得趕緊回家才是。
她自學堂裡出來,回身將門掩好,繼而輕手輕腳地欲原路返回。
周遭沒有燈光,書院中的燈戌時就都滅了,除了藏書閣那邊還有人守著以外,別處每隔百丈才有一盞燭燈亮著。乍一望去,星星點點,零零落落,倒真有幾分像是幽冥之境。
還未走多久,正路過孔子祠時,平地裡忽然一股冷風乍起,吹得她手上的燈籠猛烈搖曳。
眼裡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