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達看了她一眼，“唉，又一個被他矇騙的女孩，這些女孩實在是太天真單純，根本不知世道的險惡複雜。”

凱瑟琳侃侃而言：“夏老闆，我雖然不知世道的險惡複雜，但我最少分得清什麼是黑，什麼是白。像你這樣一個大男人，竟然舉著槍來要挾自己的女兒嫁給她不愛的人，你讓她能有幸福可言嗎？你連最簡單的黑白都分不清楚，還談什麼世道的險惡複雜呢？”

鐵濟堂又是哈哈一笑，“凱瑟琳，說得真好！夏叔叔，你舉槍的手也累了吧。”

話音未落，人早如閃電般欺近，一把奪過夏仲達手裡的槍，手一滑一撥一抖一抹，已將槍裡的子彈全取出在手裡。奪槍取彈幾個動作幾乎是轉瞬間一氣呵成，看得嶽榮和盧慷傑都是暗暗吃驚，又不得不歎服。

夏蕾見鐵濟堂奪了父親手裡的槍，心頭落定，趕忙走過去扶住父親的手，“爸爸，你沒事就好了。”

孫虹在另一邊也攙上丈夫，幽幽吐出句：“仲達，讓小蕾跟濟堂走吧。”

夏仲達說：“阿虹，你怎麼也這般糊塗？要是小蕾跟鐵濟堂走了，咱們怎麼跟懷特一家交代？”

孫亞倫往妹妹、妹夫、外甥女以及鐵濟堂一一掃看一眼，然後把夏蕾拉到一邊問：“小蕾，這個鐵濟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給舅舅實話實說。”

夏蕾說：“舅舅，濟堂哥是個有情有義、有仁有德的人，他為人光明磊落，待人忠誠寬厚，常常濟貧助弱，救死扶傷，這在馬尼拉唐人街無人不曉，你可以問一下他師兄喬力。”說到這往四處搜望，卻沒發現喬力的身影。

原來喬力見鐵濟堂出現，一時內心羞愧，不好跟他見面；又見他與夏仲達產生矛盾，心裡左右為難，一邊是自己的老闆，一邊是同門師弟恩師的兒子，幫哪邊都不是，是以悄悄從教堂側門早走了。

董照坤和陶利邦兩人先是聽了夏仲達的話，對鐵濟堂極為鄙視輕蔑，這會兒又聽得夏蕾的話，不由對望一眼，不知他們父女倆的話到底誰真誰假，只好緘口不言，以免鬧出烏龍來。

孫亞倫到了這時心頭也明曉了八九分，猜想夏仲達的話多半是瞎編亂造，一時心頭不滿就向他說：“仲達，你嫌貧愛富我也不怪你，畢竟這是人類的共同特性，沒有什麼好指責的，但你不能跟我們滿口撒謊，拿我們當傻子糊弄。

本來我也是個嫌貧愛富的人，我也不樂意我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看她捱苦受累，但你在處理這件事上十分不當，我現在倒是支援小蕾，她愛跟誰走就跟誰走，若是有人阻攔，莫怪我不客氣。”

夏仲達面無表情直挺挺地站著，也沒有吭聲回應，算是預設了他說的話是個謊言。

董照坤和陶利邦也臉現不樂之色，一時也不好責備他。

鐵濟堂把空槍扔到地上，轉身拉上夏蕾的手說：“小蕾，咱們走吧。”

夏蕾卻說：“濟堂哥，等一等，我給爸爸媽媽磕個頭再走。”

然後上前一步跪了下來，朝夏仲達和孫虹說：“爸爸，媽媽，請原諒女兒不孝，我要跟濟堂哥回馬尼拉。以後，你們要多多保重，自己照顧好自己。我……爸爸，媽媽，女兒對不起你們，我給你們磕頭以謝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說著兩行淚水早又滑落臉龐，伏下身給父母磕了六個頭。

夏仲達知道事情再也無挽回的餘地，側過臉只是冷笑。

孫虹上前扶起女兒，掏出手巾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慈愛地看著她說：“小蕾，你既然這樣選擇，媽媽也只好忍痛割心讓你走。以後，你要記得多多給我們來信，或是發個電報打個電話什麼的，知道嗎？”

夏蕾連連點頭哽咽說：“媽媽，我會的，我會的。媽媽，你要保重身體，還有爸爸身體不大好，你要勸他別太操勞。他現在肯定很生我的氣，等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們。”

孫虹應了句：“媽媽會的。”轉頭看向鐵濟堂囑咐：“濟堂，照顧好小蕾。”

鐵濟堂朝她躬身施禮說：“虹姨，我會的，你放心。”

孫虹微微一嘆，“你們走吧，這地方走得越快越好。”

夏蕾把目光朝史蒂夫投去，滿懷內疚，“史蒂夫，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女孩，再見了。”

史蒂夫心如刀割，又是羞怒交加，看著她說：“夏蕾，你的絕情讓上帝都感到意外，我只是不明白我有哪點比不上他。”說著瞧向鐵濟堂，眼裡依然燃燒著烈火。

鐵濟堂淡淡說：“你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