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線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不覺過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夏東菊身體已然十分虛弱,靠著鐵濟堂無力地說:“濟堂哥,如果咱們出不去,我也無悔無憾,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很開心。如果能出去,我要跟著你去找小蕾姐,好嗎?”
鐵濟堂微微一笑應了聲:“好的。”
昏暗中又聽夏東菊說:“濟堂哥,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等你找到小蕾姐後,幸福地在一起了,我……我就離開。”
鐵濟堂突然感覺有一行清涼的水順著他的脖子落下,內心不禁輕輕一顫,扭身望向夏東菊,只見那雙失去光彩的眸子已是淚波盈盈。
一時不自覺伸手握上她的手輕聲說:“東菊,不管明天咱們是死還是活,你在我生命裡已留下一道痕跡,不可磨滅。”
夏東菊無神的眸子重新綻放出一絲光彩,低聲問:“濟堂哥,你心裡可會記得我?”
鐵濟堂點了點頭,“會!永遠都會!”
夏東菊閉上眼睛,疲軟地靠落在他的懷裡,一臉滿足欣慰之情。
鐵濟堂望向假山上面的玻璃光柱,突然又想起了夏蕾,心裡暗暗念著:“小蕾,你到底在哪?如今可好?”
…… ……
…… ……
教堂的鐘聲緩緩敲響,幾隻白鴿在寬闊的廣場上悠閒地覓食。鐘聲響過10聲後,又歸於沉靜,此時,教堂裡一片安謐。
夏蕾獨個坐在前排的長凳上,只聽她低聲而語:“濟堂哥,你在天堂那邊可會想我?你說過想我就會去看落日,不知那邊可有落日?我想應該會有的,那裡離太陽可能更近些。你會常去看落日嗎?我好久沒去看落日了,自從聽到你犧牲的噩耗後,我就很少去看落日。不知天堂那邊的落日可有馬尼拉的美?
我好想念以前和你在馬尼拉的日子,那是我生命裡最幸福的時光。濟堂哥,你知道嗎,我好想念你!好想念你!有時候我會傻傻地想,如果有飛往天堂的航班那該有多好,我一定會去找你。可天堂那麼大,我又該往哪裡去找你呢。
聽神父說天堂比地球大無數倍,也劃分很多個區域。前兩天神父給我說了個笑話,說是一個人在天堂迷了路,向一個過路的人問路。過路的人說,兄弟,幸好你遇到我。那人以為過路的人識得路十分高興,就問過路的人怎麼走,過路的人說我也正在找回去的路,後半世你就有伴了,我在這裡迷路了前半世……”
頓了頓,她繼續低語:“最近爸爸總是逼我嫁給史蒂夫,媽媽也勸我答應這門婚事,我也知道史蒂夫是個好男子,可是我心裡只有你,永遠也忘不了你。我現在好想回馬尼拉,去給你和鐵伯父伯母上墳,可爸爸媽媽卻死活不同意。唉,要是我哥哥能爭氣一點就好了,這樣爸爸就放心讓他陪我回馬尼拉,我就能到墓前陪你說說話,解解悶。
濟堂哥,要是你還活著那該有多好,咱們一起回到馬尼拉去,快樂幸福地生活著……唉,如今這隻能是痴人說夢的事。如果上帝能讓你復活就好了,哪怕讓我再見到你一面我也就心滿意足。
我也知道你聽不到這些話,可我還是要在主的面前說出來,祈求他能將這些話轉告與你。
對了,濟堂哥,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這個禮拜日,我將在富蘭克林音樂廳舉辦首次演出,這是爸爸為我舉辦的,他邀請了著名指揮家阿爾弗雷德·瓦倫斯,以及他指揮的愛樂樂團為我伴奏,還請來了著名鋼琴家喬治·博列特作為嘉賓,與我組成二重奏,我真的好興奮,希望這次演出能獲得圓滿成功。
好了,今天就跟你說到這吧,希望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唸完,她站起身來。
“夏蕾。”神父走過來喊了一聲,一臉慈祥。
夏蕾回過頭來恭應:“馬丁神父,有什麼事嗎?”
馬丁神父微微一笑說:“夏蕾,你父親昨天以你的名義給教堂捐了一筆款,我來向你道聲謝謝。”
夏蕾卻說:“馬丁神父,其實我更應該向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這三年來對我的教誨和開導。”
馬丁神父嘮起話:“夏蕾,你時常活在過去,對舊人念念不忘,以至於對現在和未來產生了排斥和厭倦,幸福與快樂離你越來越遠。過去雖美,但畢竟無法重現。放下過去吧,我希望你活出精彩。”
夏蕾花顏微舒,“謝謝你,馬丁神父。我會好好地活著,但我也不忘過去。”
馬丁神父繼續嘮:“人生就是一部偉大的樂章,人不能因為缺失一段過去的音符,就放棄繼續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