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掏出手絹擦汗,兩頰越發顯得緋紅。這時她才看清楚擔架上的這位病人,長著一對劍眉,面貌相當英俊,只是臉又黃又瘦,仍然閉著眼昏迷未醒。櫻桃問小鬼:“你是哪個單位的?”
“野戰醫院的。”
“你是他的通訊員嗎?”
“不,我是看護員。”
“他是誰?”
“是個營長,人們說他是戰鬥英雄。”
“他叫什麼名字?”
“金雨來。”
“噢,我似乎在《紅星報》上見過。”
兩個人未敢久停,接著又抬起擔架前行。前面是一條几丈寬的小河。櫻桃怕發生意外,就放下擔架,捲起褲腿,先下去試探河的深淺。哪知正巧月經來潮,水面上登時浮起一片血紅。小鬼哪裡知道這個,就在岸上喊:“同志,同志,你負傷了!”
櫻桃沒有理他。回到岸上,小鬼又說:“剛才敵人打槍的時候,你負傷了吧?”
“不,沒有負傷。”
“那我怎麼看見一大片血水呢!”
“你這傻孩子!”櫻桃笑著說,“快抬起你的首長走吧。”
過河走了不遠,遇見兩個人在路邊等著,櫻桃認得其中一個是醫院的指導員。他跑過來,笑嘻嘻地向櫻桃打了一個敬禮,說:“櫻桃,真太謝謝你了!”
櫻桃笑著說:“你們也忒放心了,差點兒把個英雄丟了!”
(三十)
在貴州深山的茅屋裡,周恩來躺在老百姓硬硬的門板上,睡得非常香甜。
凌晨五時,天還沒有亮,桌上放著一盞馬燈。
總部的老參謀王柱和譯電員肖明,站在床前已經頗長時間了。肖明手裡拿著一份電報,急需交給周恩來,可是叫了幾十聲都沒有叫醒。周是個異常機警的人,平時別說叫他,即使走近他的身邊,他都會睜開眼睛,今天他實在太疲勞了。
周恩來怕是天底下的第一個忙人。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多永遠辦不完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