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宜頗為詫異,“信王年紀不大,卻對朝局內外如此深刻了解”沒等他說完,李顧便插話道:“此言非矣,朱由檢與我談論之時,身旁站著一名老者,年愈八旬,此人名字有些熟悉,我當下卻想不起來。直至此處,方才想起其為東林仕人。”
“他叫什麼名字?”胡宜急忙問道。“名喚趙南星,沒想到東林仕人被魏宗賢覆滅後,他竟然成了朱由檢門客。”李顧言道。
“信王這般見識,可能受其影響。而且此人門生故吏眾多,信王亟需依仗,亦為不可。”胡宜言道。
“可惜了,朱由檢圖治肅清吏弊,改善民生,卻難繼大明江山。”李顧嘆喟道。
“不論這些了,只怕隔牆有耳,我們回去吧。”言罷,胡宜起身走出湖亭,李顧很快跟上去。
不多時,二人行回客卿所住行苑,惟見秦慕蘭站立一座假山旁邊,顯然是在等候他們,不知所謂何事。
他們迎面而來,胡宜見秦慕蘭在此,也不好叨擾,惟有默然走開,李顧則問道:“慕蘭,你有什麼事?”
秦慕蘭沒有應言,只是叫住胡宜,隨之拿出一封函件交給他,“王府管事剛才送至這裡,封面寫有你的名字。”
胡宜啟封函件,取出紙張,上面墨書“請見胡宜大人今夜戌時過府與宴。”落款為“南京禮部尚書董其昌敬奉。”他看過後遞給李顧。其閱覽完畢,訝異道:“你怎麼認識董其昌?”胡宜遂將前日曆事告之。
“原來如此,董其昌可能剛從應天府歸京。這樣吧,我陪你去一趟。”言罷,李顧又問秦慕蘭是否隨行。她對宴席不敢興趣,並未答應。
片刻時,二人回到住所,商量一下晚上赴宴事宜。李顧隨後離開王府,既往郊區,探望那位先生。他並未過多逗留,不久便回到城內。
時光匆匆,白馬過隙,夕陽落入西山。
李顧走出房間,緩步來到胡宜住所門前,伸手敲門,無人回應,既行至王府前門。
道旁停靠一輛馬車,李顧取出腰間摺扇,拿在手上,走下臺階。一名侍從搬出上馬凳,置於車廂後部地上。
他踏上上馬凳,進入車廂,見到胡宜悠然而坐,便問道:“狐狸,你怎麼出來了?”
胡宜轉首看一眼李顧,“我已經在此等候半個時辰了。”言罷,伸手撥開前簾,既令御者出發。
北城不像南城那麼熱鬧,路上很少行人。李顧撩起廂簾,外面一片漆黑,偶爾聽到幾聲犬吠。
三刻時,馬車行抵董府,二人下車。胡宜走在前面,在門口停下,伸手從衣物內取出書函。
管家看一下封面,既道:“原來是胡大人,請入內。”胡宜收回書函,並言道:“這位是我帶來的侍從。”管家聞言,打量一番李顧,暗道:“此人身著羅緞,腰掛翠玉,手執摺扇。再觀面容,氣度不凡。怎麼會是侍從,或為貴胄子弟。”自忖他可能是想進府宴娛而已,亦怕得罪其人,遂放行。
董府雖不大,各個廂房卻錯落有致,別具特色。可能董其昌為蘇州人氏緣故,庭院的佈置如同蘇州園林一般,彷彿身臨江南水鄉。
庭院裡聚集二十幾人,多為董其昌門生,也有舊交和同僚。他們分為三兩人一起攀談,只有幾人獨自站立一處,與旁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幾名侍女提著燈籠掛上客廳前廊,整個院落瞬時亮起來。不多時,董其昌走出後屋,經過廊道,行至院落。
眾人見董其昌前來迎賓,上前行禮。他與各個賓客寒暄,交談愉悅,期間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庭院西廂房旁,胡宜四處走動,東瞧西看,其似乎園林很感興趣。李顧雙目注視賓客,細著觀察。
頃時,董其昌朝二人方向走來,宋應星隨行於後。李顧見此急忙喚回胡宜。他們一起向董其昌拱手致意。
“胡大人,你在院子做甚麼?”宋應星微笑道。
胡宜報以笑容,“我只是看一些花草而已。”董其昌聞言既道:“你要是喜歡院子的花栽,老夫可以送你一些。”
“多謝董大人,不必了。”胡宜拒絕他的好意。
董其昌只好作罷,隨後他打量一番胡宜,又道:“我聽長庚說你是信王屬下,近來常入宮伴聖。”
“確係如此。”胡宜無須隱瞞,宋應星肯定將自己的身份告予董其昌。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董其昌轉而看向李顧,見其人錦綢著身,褐冠頂戴,摺扇執手,氣宇軒昂。不禁暗忖此子身份不凡,卻很面生。
李顧悉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