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雄炎紅映地,欲盡泥土起成原。焰裡還生金黃蛋,鳳凰涅盤直衝天。
秦慕蘭看著竹籤墨書的籤文,默首昔何。幾日前,她離開京城時,見到路邊有一名術士,裝扮怪異,心生好奇,便上前詢事。走近後才發現道士為盲者,遂求籤。
她從籤筒取出竹籤交與術士,其不受,指著地上,自言還有一簽,轉首看向此處,竟然真有一支竹籤。原來剛才她一手抓住籤筒,搖晃幾下,瞬時取出一簽,沒想到動作太大,滑出去另一支竹籤。
術士界有規矩,凡簽出筒,既成完籤。術士起手摸了兩支籤,心生疑惑。這兩籤之中,一則為上吉籤,另一則為大凶籤。道士思索一下,既而讓秦慕蘭伸出手掌,他使雙手拇指與食指捏幾下手骨,然後合上手心。
術士心驚,觀之骨相與手相,竟無法參透其命。他陷入沉思,而後取出一支新籤,寫下籤言交與秦慕蘭。
此時她坐在地上太久,雙腿有點麻,連忙站起,四下走動。
胡宜藏身二樓,雙目緊盯著對面的酒肆後院。這時院子忽現三個身影,徑自走到後門,“秦慕蘭,吳善出來了。”
秦慕蘭藏好竹籤,立即推門進入屋內,躲在門後,很快聽到一陣侷促的腳步聲。待聲響漸遠,她開啟房門,既見胡宜從二樓跳躍入地下。他們對視一眼,迅步追上去。
昨日,吳善與上官凌分道而行,他獨自進入永綏城。如今多出兩名隨從,應該是提前商定在酒肆約見,路途護送。
吳善向商人購買一輛馬車,三人一路行至西門,出了永綏城。胡宜到城外後,尋得一戶農莊,買來兩匹駿馬,策馬行進二里路,與秦慕蘭會合,繼行追隨他們。
兩個時辰後,馬車來到武陵山區,停在一座山峰南麓,吳善與隨從走下馬車,爬上山頂,往北俯看,此處竟是山坳,兩邊群山聳立。
山坳里人頭攢動,又聞鐵鎬聲、大錘聲與礦車聲混雜傳來。原來整個山坳為礦場,此礦場佔地足有幾個山寨大小。
由於礦藏不深,礦場採用掘取法,既將表土與薄岩層剝除,掘下數尺,便可見礦巖。礦工手拿工具鑿碎礦巖,再用小車將礦石運送至堆場。
吳善與另二人走下山,行經礦場,礦工忙著幹活,並未理會他們。不多時。三人便來到礦場北邊的坊樓。這裡的礦頭名喚單慶,他對吳善不是很友善,見其到來礦場,極為不悅,但還是按規矩接待。
後樓內室狹小昏暗,單慶給吳善泡了一壺茶。吳善喝下一小杯,口感極為不佳,“這茶不怎麼樣啊!”
單慶頓時肅顏,既道:“我就是粗人一個,隨便買來的茶葉,你將就喝吧。”
吳善放下茶杯,問道:“礦場匠工似乎少了許多匠工,這是怎麼回事?”
單慶背靠藤椅,翹著兒郎腿,應聲道:“幾日前,礦工集體滋事,雖說無傷亡,可是今日一些礦工卻不來礦場。”
吳善言道:“我早說過,流民如寇,你偏不信。”單慶憤懣道:“苗民不願意來礦場,我又有何良策!”除非交往甚好,否則苗人一般不想與漢人有過多糾葛。吳善沉思一陣,又問道:“他們為何橫生事端?”
單慶言道:“京城那邊沒有發來本月所需薪銀,礦工沒有拿到錢兩,因而鬧事。”
吳善聞言,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來到礦場後,他一直沒給好臉色。”他從包袱裡取出兩塊金條,遞與單慶,“京城那邊出了點變故。你先將金條換成錢兩,發放礦工。餘下薪銀待些時日再說。”
單慶接過金條,“那好吧,我明日去永綏城兌換一些銀子。”他說話的語氣緩和下來。
吳善徐徐站起,走近單慶,低聲言道:“你明日回來後,順便找些藉口關掉那幾個正在開採的隕礦坑。”
單慶疑惑道:“這是為何?這難道與你剛才所說的變故有關?”
吳善急忙道:“不該知道的就別多問!”言罷,他環顧四周,很快將目光落入單慶身上,“其實我此行最重要目的便是想取得《帝舜輿圖》。”
單慶言道:“你來晚一步,那人昨日已經離開。”
吳善聞言驚慌道:“為何如此?上官凌給你回過信,讓那人先在此等候,我們幾日後即到。”
單慶無奈道:“我接到來信後,便請他在這裡住居,伺候得好好的。豈料昨天他埋怨在此獨守十幾日,不願再等待,很快便離開。”
吳善忙問道:“他去往何處?”單慶答道:“他曾說過,如果交易不成,既按原先計劃前往掩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