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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罷,北靜王送的轎子已經來了,正是接賈母、賈政、王夫人、趙姨娘一行與探春送行的。來至江邊,只見碼頭邊一早設下螢幕綵棚,御座前鋪著紅氈,嫁妝船隊妝金堆花,停在江邊,弦管細樂嫋嫋傳來。內相引賈母等來至棚下坐定,鄔將軍搶上來相見,賈政少不得執著手百般囑託。未幾,禮炮三響,皇上龍輦已至,群臣叩拜,山呼萬歲,遂升御座,祭祖先,諸王進表稱賀,宴樂大作。只見那賈探春蟬鬢花鈿,眉黛額黃,朱唇皓齒,月容星目,頭上戴著九龍四鳳的珠寶翡翠冠兒,上有翠蓋,下垂珠絡;身上穿著織金繡鳳的深青色翟衣,真紅飛魚錦裙,領口、袖端、衣襟、底擺俱織著金色雲龍紋,頸下腕上金碧輝煌的戴著十數件珠翠首飾,連鞋面上也左右各綴著五顆大珍珠。真個是花團錦簇,富麗堂皇,神追文姬,色若王嬙,丰姿絕豔,妙麗無雙,娉娉婷婷來至御座前跪倒,口呼“父皇”,自稱“孩兒”,叩行宮廷大禮。當今與皇后均離座起身,執手叮嚀,殷殷垂囑。此時細雨方歇,日晷薄辰,雲隙裡透出一線日光來,恰便照在探春面上,益發如朝霞映雪,明月煥珠,豔射不能正視。賈母、王夫人等夾在百官中,遠遠的陪座末席,直哭得氣咽淚乾,情知今朝別後,永無相見之日,都覺五內摧傷,泣不可仰,只苦於不好出聲的。倒是那趙姨娘看見探春鳳冠霞帔,褂裙寶履,渾身珠圍翠繞,打扮得天女一般,連待書、翠墨兩個也都蜀錦雲羅,花釵玉帶,打扮作宮女模樣跟在後面,當真千嬌百貴。那趙姨娘雖然也覺不捨,心中著實得意。探春也不住向人群中暗暗尋找賈母等所在,還是待書先看見了,附在耳邊悄悄告訴,也惟有淚盈雙睫,遙遙注目而已。領宴畢,吉時已至,杏元公主拜別聖上,棄岸登舟,揚帆起行。群臣跪請皇上回鑾,賈母、賈政、王夫人等這才放開聲音,望著江水大哭起來,趙姨娘一行哭一行數落著:“我十月懷胎生了你,捧鳳凰一樣的捧至這麼大,重話也不曾說過你一句,更沒得你一天孝敬,如今眼看你做了公主、王妃,只道能替我賺個誥命,替你兄弟掙副冠帶,哪承想就這樣一聲不哈的去了,通連句話也沒留下來,可不是沒良心?你既認了皇上作父,皇后當娘,有了這樣天大的靠山,又是國家得力的時候,何不替我們說兩句好話,撒個嬌兒,難道皇上不聽麼?”賈政聽了,斥道:“滿口裡胡說的什麼,國家大事,你那裡曉得。還不閉了嘴走遠點呢。”趙姨娘這方不響了。群臣既散,江邊擁圍的百姓便也任意指點議論起來,有說公主儀仗好不威風堂皇的,有說賈家真正會養女兒、剛死了一個皇妃又出了一個公主的,也有的說以臣子之女冒充公主已經是假,偏他又姓賈,倒嫁去真真國做王妃,這真真假假,真叫作難纏的。賈政也懶怠去聽,連同王夫人、趙姨娘別了賈母,仍舊回孝慈去。王夫人還想往獄神廟去看寶玉,反是賈政勸住了,道:“如今多事之秋,躲著遠著還恐生事呢,倒自己送上門去,回頭又不知生出什麼事來,反替他添罪。”王夫人只得罷了。一行回至孝慈,賈珍、賈璉帶領族人迎見,賈政先往元妃靈前拈香告訴了,復進來見賈赦。因見賈赦如今六神無主,舉止失措,不過數日未見,竟似老了幾年,連兩鬢的頭髮也都白了起來,便不肯直說迎春之事,只略述幾句送親情形,又悄悄叫來賈璉,方細細告訴了。賈璉嚇了一跳,也不禁垂淚,又走去與母親商議。邢夫人便作主說且不告訴賈赦,等將來事情過了再說。倒是李紈等聽說了,都覺傷心流淚,在元妃靈前化紙時,便也替迎春澆祭一回,又悄悄囑咐僧道另做了一番道場,超薦亡靈,只瞞住賈赦一人。不提。如今且說薛蟠上了堂,果然便是為搶香菱打死馮淵一事。原來當年賈雨村將門子尋釁充發,因前些年遇著大赦,門子還了自由身,輾轉來了京城,便又託親靠友做了老本行,心下直將雨村恨個賊死,只為懼他權勢,不能如願。偏又遇著雨村降職,賈家犯事,皇上又令人明察暗訪雨村所有經手官司,往來官員。那門子得了這個機會,如何不報仇,便將從前雨村在應天府所為添油加醋舉報了上去。府衙不敢怠慢,密奏一折奉上。不幾日皇命下來,便著本府提案重審。起初府衙為著馮淵、香菱俱已告歿,恐無憑證,且又受了薛家錢財,未必不願意草草了事。奈何那門子原是深知道此案底細的,偏又供出馮淵家人,並當時打死人時出過力的薛家惡奴、以及在當堂串供偽證的乩仙道士,難為他記得清楚,便都一一報上名字。府衙不敢包庇,只得派出快手一一拘了來,逐個刑審夾押。那些人又不是什麼梁山英雄,拜把兄弟,都只是隨風倒窩裡橫的軟蛋膿包罷了,不消幾十大鴛鴦板子、十幾道夾棍、幾百個槓子,便都屁滾尿流哭爹喊孃的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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