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養老錢,本不應該拿的,可現下她確實需要這些,不光是為了她,更是為了他塔喇一族的體面。
瓜爾佳氏眼見福蕙滿臉猶豫,便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說道:“額娘知道你是個極孝順的,可你也知道,貝勒府不是尋常的府邸,你進了五貝勒府,就是皇家的媳婦,不管怎麼樣,在丈夫面前就已經是矮了很大一截,如果再在妯娌間被壓一頭的話,那就不光是他塔喇一族的體面,連帶著五貝勒的臉面也失了,那時,你這位新入府的福晉又怎麼能得夫君看重,又如何在府裡的女人和下人們面前立威。”
瓜爾佳氏說的這些福蕙都懂,兩道賜婚聖旨一下來,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在家世背景上她已經是落了下風,這是人力所無法改變的,唯一還能掙上一掙的就只有這嫁妝上了,雖不至於越過其他兩家,可也不能差得太遠,這些日,她把家裡的賬冊都翻爛了,也沒多少銀子可以動用,這數目上還差了一大截,額娘這些添上的話,也還是相差甚遠。
“你就別想了,收下吧,前幾日我已經派了李嬤嬤去孃家籌措了,過幾日,你舅舅應該就會有筆銀子拿過來了。”
“額娘……”
瓜爾佳氏輕輕拍了拍福蕙的手背,柔聲道:“不必說了,額娘這身子不爭氣,這麼多年來也沒教導過你什麼,還好你一直是個穩重懂事的,姑娘家該會的你都不比人家差,你進了貝勒府,額娘其他都不擔心,只是這如何伺候丈夫,怕你是不懂的。”
“額娘不必擔心,乳孃已經教過女兒了,到時候,乳孃會跟我過去貝勒府,有她在一旁隨時提點著,不會出什麼岔子的。”福蕙一邊勸慰著瓜爾佳氏,一邊撫背幫她順氣,說了這麼多話,瓜爾佳氏有些氣喘。
“恩,那就好,那額娘就再叮囑一句,你的夫君是皇子,不比其他門第,你一定要小心伺候,千萬不要逆了他的意,切記,只有你安穩了,額娘才能放心,他塔喇一族才能穩固。”瓜爾佳氏說完這句,就再沒什麼力氣,攤在了靠背上。
福蕙再沒說什麼,扶著瓜爾佳氏躺了下來,把丫鬟嬤嬤們都召了進來,陪在床旁,直到瓜爾佳氏氣息均勻下來,慢慢入了睡,她才出了房,往自己院子走去。
一路走,一路思忖著,老康可真是不厚道,隨隨便便就把她這隻醜小鴨丟進了天鵝群裡,也不想想人家的難處,要不是和那兩隻天鵝一起嫁進皇家,而只是許配給一般官宦人家,那麼她的一份嫁妝還是能出得起的,哪至於弄得如此狼狽。
過了幾日,欽天監擇了吉日,將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五,其他兩位阿哥分別定在了四月十五和五月六日,當日舉行了定婚宴,三跪九叩地接了皇上的儀幣和賜幣,著實忙碌了一番,之後阿瑪叔叔們多方籌措,甚至連祖母都去了孃家借銀子,總算湊足了妝奩的抬數,從老太爺手上傳下來的幾座莊子也寫入了嫁妝單子,這一趟不光掏空了他塔喇一家的底子,還外欠了很多賬,真真是人仰馬翻,可不管再怎麼狼狽,日子也一天天流逝,轉眼到了三月二十四,明日便是福蕙大婚的日子了。
這晚福蕙也是忙碌到很晚才歇下,雖知道明天要早起,而且一天會很勞累,可就是失了困,一時睡不著,腦子就跟著胡思亂想起來,她雖然存了兩世的記憶,可上一世大學剛畢業,只有23歲就車禍死了,之後就穿了過來,所以兩輩子加一起也才第一次結婚,再怎麼著心裡也還是有點緊張的,五貝勒在指婚聖旨下來的第三日依禮來拜見過阿瑪額娘,可是她沒見過,現在夜深人靜之時,心裡忍不住猜想,他會是什麼樣子的……
☆、大婚下
康熙三十九年三月二十五,大清朝五貝勒大婚,普天同慶。
真到了正日上,福蕙反而淡定了,雖然今日她是正主,可除了出個人以外,其他就沒她什麼事了,一切都由宮裡派來的女官們全權安排,繁瑣卻又井然有序地展開。
福蕙木偶般被牽來扯去,漱洗、梳頭、上妝、換禮服、戴冠、戴首飾,別看裝扮的步驟和平日差不多,可其中的工序可比平時細緻繁瑣多了,這一趟下來,還真是夠嗆。等到申正時分,裡裡外外一切全都妥當,福蕙一手握玉如意、一手拿紅蘋果靜靜地等待迎娶的輿轎。
酉初二刻,由內務府總管率領屬官二十人、護軍參領率領護軍四十人組成的迎親儀仗隊在全府跪迎之下,浩浩蕩蕩地來到府外,八名內監抬著紅緞圍的八抬彩轎進了中堂,福蕙在女官們的陪同下,坐進了彩轎,就一路搖搖晃晃地往紫禁城而去。
到了紫禁城門外,所有官員護軍俱下馬,一路步行至乾東五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