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槿恆用空出的一隻手拿出一個酥麻餅,柔聲試探問道:“蜜兒,吃點東西好麼?”
等了一會兒見黛蜜睜開眼睛,目光遊離,沒有反應……
還是不能勉強吧,夜槿恆想著,正要放下手中的食物,誰知黛蜜竟伸手地接了過去。
夜槿恆心裡一喜,忙將手中的水遞到黛蜜唇邊,她輕輕抿了一口,低頭咬了一小口那鬆脆的酥麻餅,那細碎的芝麻和餅碎不小心撒了一身。
夜槿恆忙放下水袋,掏出手帕,卻又不小心帶翻剛放到身邊的水袋,他一會兒擦著黛蜜的衣裳,一會兒又擦著地上的水……從來沒有服侍過人的夜槿恆此刻慌亂得竟有些狼狽。
黛蜜眼神鬆動,只覺鼻子一陣酸澀,忙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啃著蘇麻餅。
外面一陣疾風,燭臺倒地,頓時一陣黑暗撲來。
眼淚無聲地大滴大滴地滴落在船板。
外面風聲唏噓,黑暗裡,夜槿恆頓了手形,只靜靜聽著那壓抑的呼吸。
“恆!蜜兒!”
艙內一亮,只見端木宇手持著火把立於艙們,喘著粗氣。
“宇,何事?”
“……剛才我在河岸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
“誰?”
“司寇雲戰。”
“……”
“還沒死,受了重傷,我點了他的幾處大穴,還能撐一會兒,只是要是不及時搶救,恐怕……”
“現在通知他的人,可來得及?”
端木宇搖了搖頭,救凜親王這種事情關係重大,極可能牽涉到朝廷,影響到雲霄宮,他也不好說話,只等著夜槿恆作定奪。
夜槿恆蹙眉沉吟,燈已經被端木宇重新點燃,燭光在他俊美的臉上徘徊,他的一半俊臉隱在了黑暗裡。
忽然被一隻冰涼的小手輕輕扯了扯胸前的衣襟,夜槿恆低頭一看,已對上了黛蜜那帶著一絲祈求的眼眸。
“師傅,救他吧……”
夜槿恆定定看了下那張瘦了一圈的臉,眼裡黯了黯,終露出個顛倒眾生的淺笑,脫口道:
“好。”
……
夜長簾,幕低垂
自端木宇把司寇雲戰搬上船艙時起,黛蜜的眼神一刻也沒離開過司寇雲戰。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睛竟只想平靜地凝視著那個一身絳紫衣袍被血染透的男人,腦子裡不斷想起他在駿馬上滿眼戾氣地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惹了本王便想走?山水不相逢?嗯?”……
端木宇手法流暢地幫司寇雲戰清理,包紮傷口。夜槿恆坐在一旁,偶爾抬眼望了下一臉木然,好久沒有看過自己一眼的黛蜜,湖眸輕慌,若有所思。
“恆,傷口止住了,不過這邪王中了黯毒,我得去尋點草藥。”端木宇用手帕擦著手,交代道:“話說他也還真是命大,這樣子都能撐上個六七天,嗤,還真是邪,花了我兩顆雪靈丹,便宜這小子了……”
端木宇起身去配藥後,船艙裡又恢復一片安靜了。
司寇雲戰躺在船艙內,此刻仍在昏迷,氣息雖弱但已經慢慢穩了起來,那張俊美妖魅的臉上沾著些已經凝固的血。 此刻昏睡著,這個狂妄冷酷的男人看起來倒是沒那麼可怕了。
因為司寇雲戰已經佔了一大邊,黛蜜和夜槿恆只好坐在了一旁,擁擠的船艙裡,只聞三個人的呼吸。
“蜜兒……”
聽聞夜槿恆輕輕喚了一聲,黛蜜眼睛眨了眨,想到昨夜,終是吞下了回應,沒有回答,依然呆呆地望著司寇雲戰的臉。
夜槿恆眼裡湧上濃濃的失落,心裡又覺得有些不甘,又開口遲疑地叫了一聲。
黛蜜依然恍若未聞,輕輕捻起一方手帕,向前傾了傾身,在司寇雲戰沾滿汙血的臉上細細地擦拭起來。
夜槿恆全身驀然一震,雙眸傷神地愣愣看著黛蜜那隻輕柔的手,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難受,思緒竟然有些凌亂。為何一年之後,以往那老嬉笑地纏著自己,鼓著粉腮向自己撒嬌抱怨的徒兒如今竟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了?除了求自己救司寇雲戰時那短短几個字,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行船第四天,司寇雲戰吃了端木宇的解藥還在昏迷,端木宇抬了抬下巴,一臉驕傲地看著依然閉口不語的黛蜜,桃花眼裡滿是渴望。誰知黛蜜也不問為什麼,只是背過身,透過敞開的艙門眼神淡淡地看著江水。端木宇自討沒趣,只好自行解釋說那個解藥吃了,三天後才能醒,黛蜜這才輕輕地“嗯”了一聲,卻搞的端木宇樂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