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來已久,”我頓了頓,加高聲音道,“唯恐六爺擔憂,且先行一步。”
延陵雲澤回過頭,眉目流轉,言笑晏晏,硬是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起來,我們倒是有些日子沒見了,不若去我雲王府敘敘舊吧。”
我腳步一個踉蹌,險險立穩了身子,勉強擠出一個笑顏,“怎敢叨擾四爺。”
延陵雲澤氣定神閒,微微一笑,自唇邊幽幽吐出二字,“無妨。”
“這,這個千遙今日深感不適,明日再到府上敘舊可好?”
延陵雲澤一雙鳳眼打量著我,默然不語,在我以為他要鬆口之時,他卻忽而一聲喟然長嘆,“原來你只有話同別人說,卻無話與我說。”
那落寞、扼腕、悲嘆的神情,當真入木三分,可我的小心肝卻是不聽話地抖啊抖,心中哀嚎,“四爺明鑑,我知你與他乃宿敵,只我與他當真是偶遇,一句話都沒說啊——”
據小雨可靠線報,延陵雲澤與延陵霄之間是有著一段蕩氣迴腸的過往的。
話說豐鹿王自即位以來,先後冊封了一後四妃。後為韓皇后,誕先太子延陵德;四妃之首乃為大何妃,有子延陵奕,八年前難產而死,豐鹿王為顯對何氏一門器重,另納了何氏一女,是為小何妃;另有李妃,逝世多年,乃是五公主的母妃,宮中有傳言,這李妃乃為大何妃所害,故而五公主與延陵奕一直心存芥蒂;再有一位,便是有著豐鹿第一美女之稱的紅妃,她的孩子自不必細說;最後一位便是嚴凌霄的母妃盧妃娘娘。
再說韓氏一門忠心不二輔佐豐鹿王,待到他登基之時韓氏已瀕臨滅族,又兼韓皇后乃豐鹿王髮妻,延陵德便早早被立為太子。
韓皇后賢良,後宮一派和諧景象。
紅妃與盧妃出身皆不高貴,前者為酒家女,後著為商賈之後,或是有著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兩人一直相處融洽,故而,她們的兒子也相互交好,外加延陵德敦厚的近乎懦弱,延陵奕囂張的近乎令人髮指,延陵雲澤、延陵雨澤、嚴凌霄三人便結成了抗奕統一戰線,感情越發親厚了。
那場變故始於大何妃的生辰宴。
何氏一門顯耀,又兼她再次身懷龍裔,豐鹿王便是默許了她的任性。
於是最受豐鹿王寵愛的紅妃娘娘,便當眾跳了一隻《霓裳舞》,以皇妃之尊獻舞,自是顏面無光。
偏生第二日,何妃還遣人送來了謝禮。
紅妃那張傾城小臉,立時就掛不住了,躲進內堂兀自傷悲,一眾婢女急忙安撫。
延陵雲澤這時卻來了,母妃不在,眼瞧桌上竟然有一盒盧餅,正是嚴凌霄心心念唸的家鄉特產,便私自將東西拿去與嚴凌霄分食。
而後嚴凌霄便中毒了,幾乎斷送了性命,勉強救了回來,五覺已失了其二,自此之後便再聞不到氣味、嘗不出味道了。
此事若從表面看來,當屬何妃嫌疑最大,然那何妃性子暴烈,不惜立下毒誓,句句狠絕,由不得豐鹿王不信,後來不知怎地,豐鹿王忽而去紅妃那大鬧了一場,第二日,紅妃母子三人便失蹤了,緊接著紅海王起兵造反。
紅妃這一走,倒是落實了投毒的罪名,她若因生辰宴上獻舞之事耿耿於懷,陷害大何妃也並非不可能,只是拿了嚴凌霄做炮灰卻委實不地道。
而嚴凌雲澤這邊,自叛亂以後,紅氏及其黨羽一個不剩,何氏一門獨大,迫使豐鹿王不得不扶植盧氏與之對抗。再說嚴凌霄這一出事,不動聲色除了兩位妃子,大何妃氣急攻心,本就難產,最後一屍兩命,紅妃叛亂,回宮後羞見聖顏,引頸自裁了。
隨意與人分享吃食乃是宮中大忌,可見延陵雲澤當年純潔的若小白兔一般,只這八年在幽州刀光劍影中浸淫了一番,他若再不開竅,那便是朽木一棵了,只需略略思量,便可知當中蹊蹺,味覺、嗅覺都是查驗不出的,他對延陵霄怎能不恨?對盧妃又怎會待見?
只小雨實在是個沒心機的,月前盧妃駕臨,他二人看起來還是分外親厚的樣子。
果果的孩子雖然保住了,但是若是執意追究起來,也是不大不小的一個麻煩。幸而那盧妃娘娘一句,“皇上和皇后想必都不願聽到投毒之事,既然六王妃無事又不願追究,便就此作罷吧”事情才算告一段落。我心中泛著疑惑,為何上位者不願聽到投毒一事,去小雨那軟磨硬泡,方才打聽了這一段過往。
我一步一頓向前走去,沿途左瞧右看,不是走著S彎就是逛著起伏路,務求在我還沒進雲王府大門之前,四大金剛已經把小雨叫來,救亡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