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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接見了這個不怕死的，王修說：“我受袁氏厚恩，如果能殮葬舊主，然後自己從容就戮，也沒有什麼遺憾了。”這樣的忠義之人，怎能不讓人感動呢？曹操本來就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他同意了王修的請求，接著任命他為司空掾，讓他督運軍糧。

攻克南皮就意味著攻克了袁氏集團最後的根據地。曹操心情十分輕鬆，帶人到處打獵，他騎上馬能彎弓射飛禽，跳下馬能徒手擒猛獸，創下了一天射獵六十三隻野雉的記錄。

袁譚死了，他的兩個弟弟也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袁熙的部將造反歸降曹操，將袁熙與袁尚趕出幽州。袁熙和袁尚狼狽逃竄，投奔遼西的烏桓首領蹋頓。蹋頓以前娶了袁家的女兒為妻子，現在收留了兩位大舅哥。七八月份，曹操進攻幽州，蹋頓不敢抵抗，撤到了塞外。

可以先放過這哥倆了，曹操決定回師休養，十月份，回到了鄴城。

可是，這時幷州刺史高幹又叛亂了，進軍到太行山中的軍事要塞壺關。曹操這個五十多歲的病人得不到任何休息，冒著嚴寒，再次率軍親征，這次的征途是險峻的太行山區。曹操寫了一首《苦寒詩》，記錄行軍的艱難：“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行軍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對人類極限的挑戰。高幹帶人前往荊州劉表處搬救兵，半路上被一個叫王琰的小人物截住，殺了。王琰用高幹的頭顱換來了侯位，也許他才是這場戰爭的最大贏家。三個月之後，壺關被攻克，幷州成了曹操的地盤。

投奔烏桓的袁熙和袁尚，在蹋頓的支援下，又活躍在幽州。

收復冀州！收復黃河！收復中原！收復天下！袁尚用這些口號來鼓勵人心。

207年二月，曹操提出了北征烏桓的計劃。大家一致反對，都說袁尚只是一個亡虜而已，不會有什麼發展。最可怕的是如果現在遠征，劉表必定會趁機襲擊許縣。

可是，曹操喜歡一貫地出怪招，他還是出征了。路上，大家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劉備動員劉表趁機襲擊許都。

五　寫在刀尖上的詩歌

207年，劉備的心情本來挺不錯的，因為47歲的他終於有了兒子，是甘夫人生的。

劉備也許本來是有兒子的，但是若有兒子，也該隨著他或者他們的母親一次次地被人俘虜，劉備在踏入荊州前是沒有兒子的。在那個年代，奔五十歲的男人沒有兒子，人生是不成功的。更讓劉備鬱悶的是，他的最大仇敵曹操卻有二十多個兒子。劉備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有兒子的，天天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樣消極，長沙郡一個姓劉的好心人對他說：“要不，你領養我外甥？好歹死後有人給你燒香上墳啊！”劉好人在羅侯這個地方有個外甥，姓寇，劉備於是收養了這個姓寇的年輕人，並給他改名為“劉封”。封，當然是封侯，劉備是在提醒劉封：跟了我劉備，你就會被封侯。沒辦法，不是親生的，就只能這樣籠絡。

可是，現在我劉大耳朵有自己的兒子了！劉備給兒子取名“劉禪”，禪就是繼承王位，與劉封的“封”合為“封禪”，就是天子祭祀天地。劉備給兒子和養子的取名很有喜感，大家見到劉備，拱手作揖，說給太上皇賀喜了，劉備低調地擺擺手，說哪裡哪裡，以後兒子能有斗升之米的家當就算是祖上積德。於是，劉備把劉禪的乳名確定為“阿斗”，字確定為“升之”。

封禪大業也好，斗升之米也好，反正劉備抱著阿斗，心裡樂開了花。可是這種好心情很快就被劉表破壞了。

“曹操北征烏桓，正是我方襲擊許都之良機。”劉備對劉表說。劉備的意見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付諸實施，可以對曹操的後方構成威脅，這也是曹操手下諸將最擔心的事情。

郭嘉的可怕在於他能讀透人心，他對曹操說；“劉表是座談客罷了，自知才能不敵劉備，重用劉備則擔心不能駕馭他，不重用則劉備不會為他效力。”

劉表果真不聽劉備的，在曹操遠征烏桓的時候，他像模像樣地坐在襄陽，主持一次次談話，享受做老大的感覺。

當劉表在燈紅酒綠的宴席上高談闊論時，曹操正艱難跋涉在泥濘的征途上。曹操採取郭嘉建議，留下輜重，輕兵加速前進，偷襲烏桓。

烏桓人的大本營在柳城，這個地方的具體位置尚有爭議，一般認為它位於今天遼寧省朝陽市西南方，在當時屬於蠻荒之地。曹操的計劃是從無終（今天津薊縣）傍海，取道山海關進擊柳城。老天故意考驗曹操，連日大雨，大水暴漲，道路泥濘，行進艱難。最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