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過錯,因為這些事情本身就無法彌補的……”
“念玉……”
“別再把別人扯進來了,福玉公主。如果傅家出事了,你讓姒國何以為安?”
“那難道讓我看著風賜死嗎?”
冥念玉抬起眼皮,看向日落的窗外,昏黃的天空透著淡淡的紅,默然道:“那麼,你是想讓自己的父親死嗎?走到如今,這件事本就只有兩個結局,不過是你自己不願意面對罷了。”
一陣冷風,吹開了紅木紙窗,帶來一股寒意,讓彼此冷靜少許。宮裝女子站起身子,向外面走了幾步,纖細的背影在夕陽的餘輝下被拉的很長,鳳冠下的金色秀珠發出輕微的響聲,不知道是因為寒風,還是主人身子的顫抖,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女子沒有回頭,沉聲道:“我放不下風賜,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他去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幫助他奪得帝位,或許還會成為弒父的兇手,然後再用自己的命來了結?若成功了倒也罷了,如果沒有呢?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騷亂,更不清楚會死多少人。如果再倒黴點,可能連大姒都將成為歷史。”
福玉憤然轉頭,抿著嘴唇道:“那你說怎麼辦?”
“不管,全看造化了。如果風賜的造化僅此而已,也只能說一切是命。”
宮裝女子一愣,搖搖頭,肅然的臉上染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是回憶,又如同風中的呢喃,道:“不會,他從來不是個會屈就於命運的孩子。念玉,你沒受過苦,所以永遠也不會明白瀕臨絕望時的躊躇。那種在死亡線上徘徊了整整一年的生涯,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福玉轉過頭,朦朧的視線落在唸玉的眼底,幽幽道:“十五年前,我第一次離開金碧輝煌的大姒皇宮,如你現在般年少,迫不及待地想去瞻仰一直活在我心目中的聖都。明明是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卻從此沾滿了記憶中永遠逃避不了的鮮血。倔犟的我認認真真地走到琳琅滿目的街道上,仔仔細細地數著腳下的一磚一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聽百姓們憧憬著嫂嫂肚子裡即將出世的孩子,他們不知道,姒國的小公主就站在自己身邊,以一種無比嚮往無比自豪的神情看待著一切。閉上眼睛,呼吸著渭水江邊新鮮的空氣,腦海裡呈現的是我大姒美麗富饒的國土,傳承佳話的哥哥嫂嫂,還有即將見到的長姐和冥大哥。但是,短短數日,一切都變了,我彷彿看到了堅硬的土地被生生地鑿成兩半,中間深不見底的溝壑中流動著滾滾岩漿,不,是鮮血。曾經堅信的世界徹底崩塌了,那個長姐為他拼掉了半條命的男人謀反了,勾結巴王分我大姒四分之一的國土,現在想想都覺得好像是假的,冥大哥怎麼會背叛我們了呢?那些過往的回憶都是做夢嗎?他怎麼下得了手?那一刻,大腦被恐懼衝昏了,否則也不會被仇恨矇蔽了理智。風賜,何其無辜的孩子,清澈美麗的藍眸在朦朧之間便被親母刺傷,還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的顏色。哪怕,哪怕是多給我們一天的時間去思考,也或許還能想出其他的辦法。但是人生是沒有如果的,所以我只能活在內疚和悔恨之中。連夜帶著襁褓中的孩子從蜀地潛逃到巴地,到處都是埋伏和陷阱,根本無路可走。唯一的途徑便是冒險穿越沙漠,幸好東門的驃騎營營長是嫂嫂宗族姜氏,如果沒有他,我們可能早就化成一堆白骨。現在我都好像能聽到來自沙漠的誘惑之聲、乾涸的身體和奄奄一息的駱駝,遠處的沙丘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彷彿是波濤洶湧的海上的巨浪,那是沙海,沙漠中最恐怖的襲擊。居然遇到了沙海。我放棄了,也絕望了,姒國曆史上一個名頭並不大的小公主即將在她最燦爛的年齡亡故,但是,只是瞬間。沙丘突然間凝固了,我好像在地獄邊徘徊了一次,然後又被奇蹟所救。懷裡的孩子一直不哭不鬧,如同他剛出生時等待母親的判決一般安詳。我好像感覺到了神的旨意,我相信是這個孩子帶給了我新生。所以,從那以後,我告訴自己,無論在這皇宮裡何人以怎樣的眼光看待我們,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而風賜就好像是我身上的肉,我把對生活所有的期望和疼愛都給了他,不管他需要不需要。但是,我又錯了,是不是呆在那個男人身邊或者繼承那個男人血液的人都是冷的,看到今天的你,我才明白風賜哪一點最像他的父親。”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女子的臉頰,一雙倔犟的眼眸卻無動於衷,彷彿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冥念玉垂下眼眸,想了片刻,忽地抬頭,淡然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福玉一怔,以為她會有其他疑問。
“風賜不是你的親子,但卻勝似親子。而我的父親,無論他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