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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40思念之形

從昏睡中醒來後他就已經回了故鄉英國,暫時沒再有聯絡,藤川涼甚至連一句謝謝都來不及說;而藤川本家中到目前唯一與她稍算親近的藤川律也已經踏上了摸索未來道路的旅途,據說第一站是日本駐歐洲某小國的領事館,從最基層的實習幹起,順帶也在留意下一步將踏在哪裡;再加上父母兄長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也就意味著此刻不得不以禮貌的姿態與前廳中的那些‘陌生人’周旋,哪怕心懷無奈。因此最後剩下的只有她一人。

他們相聚,最終逐漸各奔東西,越走越遠,但藤川涼知道總有東西將他們聯絡在一起。

“涼,你去哪裡?”

“隨便走走,一會兒就回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來自前廳另一角的繭的目光讓她渾身難受。儘管她明白那女孩的心思自從平安夜起就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錯誤地將她包裹進去,但就是懶得主動解釋。

刻意的洗白總會越描越黑,與其如此倒不如讓時間證明一切。

地毯,大理石,木地板,走過許多路;木門,鐵門,推開後最終到達的是意想不到的地方。

隱藏在洋館最深處,與屋後廣袤森林相連的巨大溫室,從房屋正面看完全察覺不到。特殊的圓頂結構,四周由玻璃覆蓋,像窗戶一樣被劃成無數規則圖形,在這樣的好天氣裡陽光傾灑下來鋪了一地。溫室內種植著不少南國植物,鬱鬱蔥蔥充滿生機,與外面的冬日景象有著微妙的違和感,卻也一點都不讓人討厭。但藤川涼很快發現這並不是一間純粹的溫室,比如中央的圓形地毯上擺放著的沙發與那背後的一列書櫃,又比如再後面一些的角落裡,那架被擦得澄亮的三角鋼琴。

她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似的徑直走過去,掀開琴蓋的時候只感到有灰塵撲了出來,顯然儘管平時外部保養得很好,但這架鋼琴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

手指在琴鍵上來回猶豫了幾次還是按了下去,前廳與溫室間的距離暫時能夠保證不會驚擾到人。但也只是單調的和絃,並沒有打算繼續彈奏。

因為長久不曾調音稍稍變了調的尾音消失在空氣裡,靜默再次包圍的時候藤川涼乾脆拉開琴凳坐下,這個清晨發生的一切再次倒灌回腦中。

冬日陽光,山景,清晨的霧氣,神社中的祈福,還有少年一貫的笑容。

沒有任何鋪墊,沒有「我喜歡你」,「我愛你」之類的情感表達,而僅僅是一句簡單直白的「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

這樣突然的狀況,任誰都不會立刻答應的吧……

直到四小時後的現在她仍舊在反覆琢磨自己當時的表情,比如那時候的自己面對忍足擺出的這道選擇題是否表現得異常震驚或是困擾,以至於儘管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忍足就已經自顧自地接住了下面的話。“沒有關係,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他似乎是很大度地笑了笑,伸出手想像以往一樣去按藤川涼的頭,但到中途卻還是及時收了手,只是將她的圍巾拉緊了些,“那麼,該回去了,不然就麻煩了。”自此不再提這個話題,彷彿問出這句話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而就在他將她送回病房轉身離開,表現得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以至於藤川涼幾乎就要懷疑自己剛才是否是頭腦混亂純粹是出現了幻覺的時候,忍足又忽然側過頭來,手按在門把上沒有完全壓下去,“對了,剛才說了那麼無禮的話,真是很抱歉,”他笑得坦然,“千萬別往心裡去。”

“……”

“但至少是現在,你可以相信,這真的是我新年願望的一部分。”

“……”

“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也包括給我自己。”

“……”

“這樣一來,或許到下次我提出同樣的問題時,我會有勇氣聽你正面回答,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打斷你。”

自始至終藤川涼都一言不發。裝淡然傷肝,裝深沉傷肺,但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來面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並非完全是在質疑忍足的誠意,比起這個更多的或許還是對自己的懷疑。為愛情傷過的人總會變得格外敏感,他們知道「我喜歡你」「我愛你」這樣的表白遠比真正的交往來得輕巧容易,也知道所有曾經的海誓山盟會因為長時間的相守隨著時間的推移迅速變淡,最後剩下一紙空白。甚至當某一天你在早晨醒來時,看著身邊那個人的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