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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36舊日時光

這樣想著,西園寺槙子有些沮喪地垂下頭,手指磨挲著陶杯壁,裙下的雙腳有些煩躁地晃盪。

特別是,曾是她和藤川謙信之間唯一聯絡的咲智學姐,現在已經……

“西園寺。”

“……”

“西園寺?”

“……是!”

完全沒有料到對方會主動與她說話,西園寺槙子心裡一緊,連忙坐直了身子。

藤川謙信依舊在慢悠悠地喝酒,看見西園寺拘束的模樣不禁露出微笑,“別緊張,”他用溫和的語調安慰她,“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請說!”

“家族利益和道義良心,你覺得哪邊更重要?”

沒有客套沒有迂迴,而是在得到對方應允後直截了當地切入話題,並當場將西園寺問得啞口無言。

“這……”有那麼一瞬間,西園寺槙子簡直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眼睛。

她自然已經多少猜到藤川謙信的逃離與家庭內部的矛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儘管從他剛才的問題中暫時還聽不出具體緣由;她自然也明白藤川提出的這個問題所蘊含的深意,因此不得不絞盡腦汁權衡,想要以一種得體的方式作答——畢竟這樣的問題與「究竟是深藍還是湖綠好看」之流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是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那之後便是沉默的,難耐的半分鐘。

西園寺槙子心想不好,自己醞釀許久卻被這樣一句煞風景的話毀了全部,真是糟糕透頂。而邊上的藤川也終於放下了酒杯,轉而用一種奇怪的,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她,這也讓西園寺槙子第一次心虛地感到自己是多不情願從這對松綠色的瞳孔裡尋得自己的倒影。胡思亂想的時候又見藤川謙信忽然站了起來,身體前傾靠在櫃檯上向老闆娘吉澤結算酒錢,突兀的舉動讓西園寺越發內疚與自責,後悔不該讓如此立場不明,抑或是說沒有誠意的回答讓藤川壞了心情。

不知所措又無能為力。正感到失落,卻忽然感到有手掌壓在自己的頭上,隨即有溫度清楚地傳來。

——“我明白了,謝謝你,西園寺。”

說完這句話他又和吉澤簡單打了招呼,徑直掀開門簾往外走。

腳踏長廊木板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在木門發出的巨大□中戛然而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藤川離開後西園寺一個人在原地愣了許久,捉摸不透藤川話裡的意思。

她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就對方的問題作出實質回答,那麼剛才那句彷彿幻覺般的「謝謝」又從何而來?直到同伴們鬧哄哄地催她泡湯時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抱歉地朝她們笑笑,然後隨她們沿著樓梯上了樓。臨走前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藤川離開的方向,想象著門外面滿目的銀白,忽然間就感到有些懊悔——暫不論藤川還會在這裡停留多久,至少對於她,之後幾天裡的日程都已經被學校安排得滿滿當當,即使因為巧合留宿於同一所旅館,但不出意外基本已經難有再見到對方的可能。

而她甚至沒來得及告訴藤川,無論他煩惱的究竟是什麼,無論他為什麼選擇逃離,無論他將會以怎樣的方式去解決,她都願意站在他的一邊。

只可惜這些心情已經無法傳遞。

次日早晨藤川謙信退房離開,女校的學生們也在附近的雪山開始了滑雪之旅。

居酒屋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櫃檯後的吉澤漫不經心地翻著帳簿,其餘員工也在自己的崗位各自忙碌。當翻到記有藤川名字的那頁時她不免又想起了前一天西園寺與藤川兩人的談話。儘管自始至終她將一切收於眼底,但那兩人在談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因此從零星傳出的隻字片語裡也無法聽出事件的大概。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退房時的藤川看上去氣色已經比剛來時好了許多——至於是否是因為與西園寺的談話的緣故,這點吉澤不得而知。但話說回來,西園寺那孩子的心思就這樣直白地掛在臉上,這點讓旁人不去發現也很難。想到這裡吉澤不禁翹起了嘴角,再次在心裡感嘆年輕真好。與此同時梅田則在電視機旁調著頻道。

以往吉澤並不會關注,但這天卻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

新聞頻道,熒幕上包圍在記者人群裡的中年男子氣宇軒昂。底下的標註是藤川堪九郎,藤川建設的現任社長。

同樣的姓氏和相似的外貌,吉澤心裡猛得一沉,這才終於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