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夕那決絕的一劍,唐安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沉默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兩聲,道:“沒什麼,只是程家這份工作,好像不太適合我。”
想到雙絕對藝那天,程家一家三口對唐安的熱情態度,柳傾歌奇道:“程家大少爺不是待你很好麼?怎麼會不適合呢?”
唐安自嘲的一笑,道:“我這個人,好吃懶做,沒事只會動動嘴皮子,而且還吃裡扒外…”
“你才不是這樣的人。”
唐安話沒說完,柳傾歌眉頭就皺了起來,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們不相信你麼?”
唐安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連柳傾歌都會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而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程採和、程採夕,在假象面前卻選擇了懷疑。前後的反差,讓唐安心中越發不好受。
沉默了一會兒,唐安笑道:“女朋友,飛雪悅蘭閣還缺工人麼?我雖然沒什麼本事,卻還有兩把子力氣。”
柳傾歌道:“你怎麼能做那些?只要你願意,以後你就是飛雪悅蘭閣的首席樂師,呆會兒我就去跟娘說,想必她也會很高興的。”
“我…”
“噓,現在不許你說話!”柳傾歌端起碗來,道:“你不僅身上有傷,而且高燒不退。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把飯吃完,然後躺著好好休息。我已經叫歡兒去抓藥了,一會兒我再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好吃的。這幾天我學會了好幾道菜呢,晌午的時候做給你嚐嚐…”
看著眼前喜滋滋地賣弄著自己廚藝的柳傾歌,唐安心中溫馨瀰漫,忽然一把將伊人抱住,嗅著她髮絲間的香氣,沒有**,只有感激。
“女朋友…謝謝。”
柳傾歌先是一愣,感覺到唐安身上傳來的男子氣息,俏臉染上一片紅暈,輕聲道:“雖然我解不開你的心結,不能像你為我一樣做那麼多事,不過我可以保證,傾歌今後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唐安閉著眼睛,暗歎想不到自己到頭來居然做了靠女人保護的小白臉。親親女朋友也變得不乖了,居然學會搶我的臺詞。只不過…老子怎麼這麼想哭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女人的戰爭
“大小姐,早。”
“慕仙子,早。”
程府花園裡,程採夕和慕容並肩走在百花叢中,就像是從天宮降落凡塵的一對仙子。
慕容還是如往常一樣,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程採夕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沉默寡言,雙目無神,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一樣。
不僅僅是她,原本見了仙子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下人們,也沒有了先前的熱情,一個個情緒低落,只是木偶一樣打著招呼,然後繼續自己忙碌的一天。
唐安的離開,似乎抽走了程府的所有生氣,讓這座原本每天洋溢著歡聲笑語的大宅變得死氣沉沉。
二人沉默地走過一段鵝卵石小徑,程採夕大改以往的熱情,既沒有討教武功,也沒有繼續給慕絨講述這些年京城的奇聞趣事,只是看著原本和唐安吵鬧的地方出神。
慕絨並不關心這些,她只是好奇那個答應為自己找尋三味藥材的傢伙去了哪裡。見程採夕不說話,她只好當先打破沉默,道:“唐安呢?這幾天一直沒有見到他。”
聽到這個自己一直逃避的名字,程採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每每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自己毫不留情的一劍,還有唐安看向自己那心如死灰的眼神,程採夕的心裡如同針扎一般難受。
那種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失望、冰冷,沒有一點感情,變得讓她無比陌生,又無比悔恨。她多麼希望那只是個夢而已,但是夢醒了,再也聽不到那聲痞氣十足的“大小姐”,再也見不到那個帶著歪歪的小帽的人,程採夕才清醒過來:那個在她喊出“我殺了你”之後抱頭鼠竄的傢伙,再也回不來了。
程採夕很想哭,卻又不能哭。
難道自己做錯了嗎?明明是他出賣了程家,她應該很憤怒才對。可是為什麼會對那一劍感到鑽心的後悔?又為什麼會這麼傷心?
那一劍…他明明可以躲掉的啊!
“他走了。”
雖然極力掩飾,但程採夕語氣裡還是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哀傷。
“走了?”慕絨蹙眉,“去了哪裡?”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只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似乎聽出了程採夕聲音不對,慕絨扭頭一看,發現程採夕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片刻過後,大顆大顆的淚水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像珍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