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不錯,就像老頭子我,就一點也不敢去參加那什麼體檢,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要是什麼都不知道還好一點,去一檢查,嘿,全身上下都是毛病,讓你戒菸,讓你戒酒,讓你戒葷,戒來戒去,戒到最後,剩下要被戒掉的估計就是我這條老命了,所以我從來不去參加那什麼體檢,生死由命,我懶得去管,什麼時候閻王爺收我了,就讓他自己個兒屁顛屁顛跑來接我,要是懶得看我這老頭子,我也不去給自己添堵。”
這才是真灑脫,徐碩聽了老頭兒這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句話,然後就想到等回去的時候把這些話說給何靜之何老爺子聽聽。
一根菸抽完老頭拍了拍屁股站起來,打量了徐碩幾眼,然後訕訕的問道,“小夥子,你真的不認識我麼?”
徐碩搖了搖頭,然後頗有些好奇的問道,“您是誰,我為什麼一定要認識你?”
老頭兒拍了拍胸口笑了,“有意思,有意思,我是誰,你又憑什麼非得認識我不可,說得好,小夥子,你是哪個院的學生?”
徐碩搖了搖頭,“我不是學生,我是來旁聽的,才來也不過一星期。”
老頭兒哦了一聲,“以後沒事的時候來朗潤園十三號樓找我,還有小夥子你不要怪我老人家多嘴,年輕的時候總是想謀段好姻緣是沒錯,不過別因為這事情擾亂了你自己今後想走的路子,年輕不容易,我活到現在八九十歲,心裡想的記得的還是年輕時候記住的那些東西。”
老頭兒說完這些話就拄著個柺棍一搖三晃的轉身走開,徐碩看著老頭兒的背影突然想,等自己到八九十歲的時候能不能也像這老頭兒這樣,不執迷,不執著,不執拗,不多想,就是簡簡單單的走完這剩下的沒幾年的時間。
女生宿舍窗戶前面是大片的樹林,但是在冬季沒有一丁點的綠色,只有荒涼的灰黃色,北京哪裡都好,就是風沙這點不好,每年總有那麼幾段時間,從內蒙刮來的黃沙覆蓋整個京城,一個女孩子站在視窗盯著經濟系教學樓的方向,一動不動。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女孩身後正在照著鏡子於自己臉上一顆青春美麗疙瘩豆鬥智鬥勇的室友才發現女孩就那麼一丁點都不動的站在那裡已經那麼久了,才頗為關心的走到女孩身邊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小墨,在看什麼呢?那麼專心?”
扭過臉看著室友好奇的眼睛,女孩子笑的就像三月的春花般燦爛。
“在看一個要長大了的孩子的野心和夢想。”
室友切了一聲,撇了撇嘴,“不就是思春麼,還說得那麼委婉。”
女孩沒搭腔,轉過身把頭伸出宿舍樓,閉上眼睛,任憑風沙吹在臉上。
今天這事是我欠你的,以後我再給你還回去。
徐碩似乎忘記了那個小女孩再給他手鍊的時候說的黑曜石能衝邪避煞,送他這個就當是她姐姐替他擋些災厄。
徐碩似乎更忘了,一個能在北京寒冷的冬天裡分給他一床被褥,在臨走之時在他枕頭下面塞了一沓錢,一個教了他那麼多東西的女孩子就算再怎麼可惡,也不會只因為一點點所謂的面子做到縱使相逢應不識。
女孩子把手伸出窗戶,做出一個擁抱狀,很用力,很用力,似乎是想把身前的空氣當成某個人的存在緊緊的擁入懷中。
猜不透,看不透,只有女孩子手腕上一串西瓜碧璽在閃著幽幽的光。
………【第四十六章 風雪夜帶刀(上)】………
黑雲壓城城欲摧。
十五日,晴,有風,地官降下,定人間善惡,有血光,忌遠行,宜誦經解災。
李青羊蹲坐在一個逼仄的小房間裡,雙手捧著一碗桶面,吸溜吸溜的吃著,吃完了麵條李青羊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走到牆角掀開窗簾的一角,腳尖一挑把腳下的一個軍用望遠鏡挑起來抓在手裡,眯緊了狹長的雙眸,往對面房子裡看了看。
窗子對面的男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把手裡拿著的書放下抬起頭往李青羊這邊看了看。
李青羊一閃身,手放下,窗簾放下。
夜晚到九點多的時候,山西朔州乾冷了一個冬天的天空竟然突兀的下起了鵝毛大雪,雪勢極猛,似乎是將整整一個冬季的怨氣完全憋悶到了這一個晚上傾瀉…出來,正是應了岑嘉州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雪花一飄起,這個原本就不是怎麼繁華的小城似乎就更加安靜一點,原本人們被那一冬半死不活的天氣折磨的差不多沒有了的懶散之氣又上湧出來。
李青羊掀開窗簾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