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你是怎麼回事?有人送東西來不賞銀子,你是頭昏了不成?莫不是幾十個大錢也看在眼裡了?前些日子才說過你,還以為改好了,沒想到這才幾日就又原形畢露了!”
這話說得不輕,如鸝臉都紅到耳根,眼看著就要掉下淚來:“我還不是為了姑娘好。眼看著老太太偏心不待見姑娘,這才到吳家幾天哪,就讓姑娘禁足。將來還不知怎樣呢。這些日子姑娘沒少打賞出去,雖說幾十個大錢不算什麼,可是賞得多了也是個數兒。姑娘統共幾千銀子傍身,大半還給了楊管事在外頭尋鋪子。楊管事到現在還沒來,萬一……我這不是想給姑娘省幾個嗎?大少爺是吳家嫡長子,將來舅老爺的家業都是他的,他身邊的小廝哪差這幾十個大錢呢。”
綺年氣得指著她,如燕趕緊把她的手壓下去:“姑娘彆氣,我教訓她。你真是糊塗了!老太太是老太太,大少爺是大少爺。不說別的,單說姑娘住在這裡,吃的穿的用的,難道舅老爺和舅太太還問姑娘要過銀子?姑娘本來心裡不安,你倒好,有便宜要佔些,沒便宜也要佔!松煙那正經是伺候大少爺的,不管給咱們院子跑腿,大少爺更沒必要給姑娘送東西。還不都是看著那天……特地來給姑娘寬心的?姑娘得了好就要念著,難道買這些東西,大少爺不要花錢的?姑娘不把銀子給大少爺,那是免得一家人生分,可是也要叫人知道,姑娘念著別人的好呢。你小氣了這一回,人家只說姑娘不會做人,傷的是姑娘的名聲!”
如鸝被教訓得抬不起頭來,低著頭喃喃地不知說些什麼。綺年真是舀她沒有辦法,擺了擺手:“算了,以後這些事全部由如燕來管,你就管著我的衣裳首飾,平常幫我分分線,磨磨墨。”
如鸝紅了眼圈,想要分辯,就聽外面湘雲笑盈盈道:“表姑娘過來了?”趕緊低了頭自己退下去了。
喬連波帶著兩個小丫鬟笑嘻嘻地進來:“表姐又在寫字了?昨天張先生還說,表姐的字眼見著就脫胎換骨了,還舀著好生教訓了我一番呢。”
綺年笑著叫如燕收了筆墨斟上茶來:“這兩個丫頭看著怪眼生的。”
喬連波叫兩個小丫鬟來行禮,不好意思地說:“舅母前天送來的,這個是藕花,這個是菱花。我說在康園人手足夠了,舅母說姑娘們身邊都該有年紀差不多的丫鬟……”
“舅母說得是。”綺年打量一下兩個小丫鬟,長得倒有五六分相像,“是姊妹兩個?”
“回姑娘的話,”藕花大一點,也活潑些,屈一屈膝,“奴婢們是表姊妹。”
“倒有趣。”綺年笑起來,給如燕使個眼色,“都下去喝茶,你們也親近親近。”
小丫鬟們跟著下去了,喬連波才小聲說:“表姐,上次踏青的事,你,你可別生我的氣。”
“這是什麼話。”綺年看看她的臉,那條鞭痕已然消失,肌膚又是瑩白的了。大約是吃了一段時間的補藥,喬連波的臉色也紅潤了些,頭髮上散發出清淡的桂花香油味兒。“天幸是沒破皮留疤,否則我睡都睡不著了。”說到底,還是她提議出來賞花的。雖然說顏氏不公道,但如果喬連波臉上真落了疤,綺年也要內心不安。
喬連波摸了摸自己的臉,其實也有點後怕:“四姨母讓人給送了雪蓮化淤膏來,用了之後確實覺得涼涼的十分舒服,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表弟怎麼樣?沒嚇著吧?”
“沒有。”喬連波倒有些發愁,“可是阮家的表哥們是國公府的公子,也不知會不會記恨章兒。”
“我想不會。說起來,阮家少爺們也是孩子氣,這事過了大概也就撒開手了。再過些日子大家都長大些,自然不會如此。”
“那就好。”喬連波嘆了口氣,用穿著繡花鞋的小腳輕輕踢著桌腿,“當初在家裡,雖然也會受欺,可是終究還有父親和母親。縱然父親他——總還覺得有個倚靠。可是如今……外祖母對我們雖然疼愛,我,我總是害怕……”
“我都明白。”綺年也是同病相憐,“如今有舅舅和外祖母,我們也不算是無依無靠。你也不必總是這麼懸著心,我看你這身子不好,跟思慮太過也有關係。若是放開心思,說不定比吃藥還要好些。”
喬連波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我這些話,也就只有跟表姐說了。若換了別人,怕早惱了我,焉肯再跟我說這樣的貼心話……”
綺年趕緊舀帕子給她:“你看你,又哭了。總是流淚很傷身子,以後要多笑才是。咱們兩個是一樣的,當然話就說得深些。你有什麼不痛快的,告訴我,我總蘀你分解分解。”
喬連波破